“师傅可是想让师祖长生不老？”那猴头接口道。</p>
我却未曾想到此节，听他这般说，急忙问道：“可行？”</p>
那猴子坐在树上跷着脚道：“难。”</p>
“王母的蟠桃、镇元子的人参果……”确实难。金蝉子的肉倒方便，只可惜我师父他吃素，啧，挑食的老头子。</p>
那猴子笑道：“老孙说难却不为此。”</p>
“此话怎讲？”我问道。</p>
那猴子道：“师傅可是忘了，师祖到底是一介凡人，未必愿意长生不老。”</p>
我觉得这猴子言之有理，嘴上却仍道：“你当初为学长生不老之术漂洋过海拜须菩提为师，怎么到我师傅这——”</p>
我正说着，见那猴子直直看着我，便住了嘴。</p>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我道。</p>
那猴子嘻嘻笑道：“师傅跟我斗嘴的功夫够到山顶百八十次了。”</p>
我骤然沉默下来，又看向山顶竹林掩映中的寺院，终于曳步上前。</p>
那猴子跳树攀枝，一刻不停，不时还招惹一下过路的飞禽走兽。</p>
我看得摇头失笑。</p>
昨日刚下过雨，石阶干净如洗。</p>
我拾级而上，来到庙门前站定，变作以往取经时的模样，方推开庙门迈入庙中。</p>
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p>
一个小和尚放下木鱼走上前来，合掌行礼道：“长老，贫僧有礼了。”</p>
我正还礼又听那小和尚问道：“长老哪里来的？”</p>
我一愣竟是不知该说什么。</p>
“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p>
我抬头看去，见一老和尚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p>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扑在他怀里直叫师傅。</p>
他拍拍我的肩膀笑道：“玄奘回来了。”又走过去摸摸那小和尚的脑袋笑斥道：“小家伙尽胡闹，什么哪里来的长老，这是你师叔。”</p>
师傅一把胡子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眼窝也深深凹陷下去，只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一如往昔。</p>
我扶着他往里走：“许久不曾见师傅了。”</p>
他拍拍我的手背：“有生之年见玄奘回来，吾心甚慰。”</p>
我笑道：“师傅你尽胡说。”说着又跟师傅介绍了一下我家猴子：“这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p>
师傅抓着我的胳膊，盯着悟空瞅了半天，长叹道：“玄奘你、你这是养猴养上瘾啊。”</p>
“……”为什么我居然无法反驳。</p>
那猴子显然不太高兴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缀在后头直哼哼：“师祖好没眼力。”</p>
我低头闷笑，末了轻咳一声道：“师傅，这确是我的大徒弟。”</p>
“唔，”师傅摸了摸悟空的脑袋，“倒是个会说话的猴子。”又问：“三宝呢？”</p>
我沉默了一会。</p>
师傅问道：“可是在路上弄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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