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走出套房的大门,财务主管便忍不住地长叹了口气,这叹息悠长而沉重,夹杂着数不清的无奈与心酸。
    与他一同出来的新闻秘书听了都不禁拍了拍这位同僚的肩膀,两人都是王室的官员,自然也能理解彼此的心情与处境,低声安慰道:“放轻松点,阁下,国王陛下并没有发怒,陛下只是想在杜巴利夫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重视而已。”
    “谢谢,先生不过我担心的不是陛下那边。”
    财政主管苦笑着摇头说道:“如果那笔赈济资金的窟窿填补上的话,巴黎的民众可就”
    新闻秘书虽然同样对巴黎底层民众的处境有些忧虑,但还是乐观地劝慰道:“您真是一个高尚的人,我相信会有办法解决的。”
    在这位秘书看来,王室的财富几乎是挥霍不尽的,挪出几百万利弗尔来赈济灾民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然而,只有切实管理着王室财富的这位主管才知道,这根本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容易。
    “请原谅我的悲观,先生,不过真的很难有机会填补上这个空缺了。”
    财务主管并没有从对方的安慰中好转起来,叹气解释道:“按照以往的经验,从一月中旬开始,巴黎的气温就会急转直下,每年的冬日补贴也都会在这之前发放完毕,可是今年的唉,目前的流动资金都已经划给了杜巴利夫人购置珠宝,我总不能劝国王陛下变卖一些固定资产来筹集这笔资金,何况那样也根本来不及。”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财务主管则是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无奈:“我也找过是经典的白底倒三角——黎塞留家族的纹章。
    当然,被软禁在凡尔赛的黎塞留公爵自然没有跟随路易十五一同来到巴黎,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他的侄子兼接班人,黎塞留派系的二号人物,艾吉永公爵。
    在历史上的1771年,艾吉永公爵已经开始和莫普大法官享受舒瓦瑟尔公爵倒台的胜利果实,并在莫普被任命为首席大臣之后紧接着被任命为法兰西的外交大臣。
    而在此时此刻,尽管舒瓦瑟尔公爵依然如日中天,没有丝毫倒台的迹象,但艾吉永公爵仍然以其尊贵的身份和卓越的政治影响力而闻名。
    艾吉永公爵微笑着将杜巴利夫人拉上马车:“你迟到了,夫人,我们的几位老朋友恐怕都等得不耐烦了。”
    由于杜巴利夫人难得来一趟巴黎,艾吉永公爵也想着借此机会带着她一同去参加几场沙龙和宴会,用来增进派系成员内部的关系。
    “让他们等着吧,哼,国王陛下突然召见我,我可没有什么办法。”
    杜巴利夫人在外人面前时完全不似在路易十五身边的娇柔妩媚,语气也是蛮横无比:“不过今天真是奇怪,国王怎么忽然问起我买珠宝的事情了。”
    “哦?那应该是陛下也得知了巴黎前两周发生的事吧。”
    艾吉永公爵倒是不意外,笑意不减地说道:“这也不算是小事了,毕竟巴黎许多年来都没有这般的抗议集会了。”
    “抗议集会?发生什么啦?”
    杜巴利夫人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她本来就对政治事务毫不上心,前些日子里更是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如何炫耀自己刚得到的那一套珠宝上了,自然也就和国王一样,完全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在巴黎的那场很快就被镇压的抗议集会。
    “您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吗,夫人。”
    艾吉永公爵也是一愣,而后无奈地笑了一下,在车厢里的一个小木箱里摸索了一会儿,将几张剪报递给杜巴利夫人。
    第一张剪报正是那日攻击杜巴利夫人的观测者日报头版,下面的则是其余报纸在后续对抗议民众的采访和报道。
    “我从来不看那些垃圾小报。”
    杜巴利夫人很是嫌弃地接过剪报,随意在上面扫了几眼。
    然而,随着剪报上的文字一行行地映入她的眼帘,杜巴利夫人很快便怔在了原地。
    尽管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但那一个个黑色的墨点还是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扎入了杜巴利夫人的眼中。
    旋即,她那握着剪报的手指都因气愤而颤抖起来,喉嗓里也发出一阵塞壬般的尖叫:“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