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习惯是可怕的

第二天晚上，一花剑尊又来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我们今天再比试最后一次吧。” 我不知道，她坚持要和我比试，是因为放不下，和父亲之间的约定，还是因为，享受那种，棋逢对手的乐趣。 “好。” 我爽快地答应了，她的第三次挑战。 “昨天，和你比试完之后，我回去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香。之前，我输给你的时候，一整晚都没睡着。可是昨天，我竟然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看来，您平时，一定没有休息好。” “是啊，我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你知道吗？我当时，甚至在想……”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要每天都来和你打一架，才能睡个好觉。”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花剑尊也跟着笑了笑，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我们又大战了一场，然后各自盘膝而坐，一边调息，一边交流心得。 “刚才，第二十三招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向左躲闪？向右不是更快吗？” “因为，我想限制你的行动。如果我向右躲闪，你接下来，会有三种选择。但我向左躲闪，你就只有两种选择了。” “你是说，我的重心？” “没错。” 到了我们这种境界，就算交手数百招，也能像下棋一样，将整场战斗，在脑海中，复盘一遍。 我每问一个问题，一花剑尊都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 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的。虽然，父亲经常告诫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我知道，一花剑尊，是真心想要指点我。就像我教导李安一样，在传授武艺的过程中，受益最多的，往往是传授者自己。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纯粹地享受过战斗的乐趣了。或许，这还是第一次。”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说出“第一次”这种话，实属不易。 “我何尝不是呢？” “来吧，我们继续！” “好！” 这一次，我们默契地，腾空而起，在空中展开激战。 我们就像，两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在空中，自由地翱翔，尽情地挥洒着，我们的剑法。 我们互相配合，用剑气，将对方托在空中，不让对方落地。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趁机偷袭对方。 绚丽的剑光，照亮了夜空，我们酣畅淋漓地，战斗着，直到，双方都耗尽了内力，才缓缓地，落到地上。 演武场上，只剩下，我们二人，粗重的呼吸声。如果，是在比试的第一天，我们一定会，拼命地，调整呼吸，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有酒吗？” 一花剑尊，竟然主动向我，索要酒喝。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 “有，我去拿。” 我转身回到房间，拿了两坛酒出来。 “好酒！” “您还懂酒？” “我不喝酒，不代表我不懂酒。而且，我以前，也喝过酒。” 我们二人，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和一花剑尊，一边切磋剑法，一边喝酒，别有一番滋味。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过酒了。 “李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前辈请问。” “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之前，一直在隐藏自己。” “我并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我隐藏了很久。” “你是说，你一直在伪装自己？” “可以这么说吧。我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如果，我不伪装自己，我早就被我哥哥杀死了。我只能，忍辱负重，等到，羽翼丰满的那一天，才能，展露锋芒。”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我们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间，两坛酒，都见了底。一花剑尊，放下酒坛，对我说道： “我们再来最后一次吧。” 我惊讶地发现，她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之前，一直对我，以礼相称，而现在，却开始，用这种，朋友间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说来奇怪，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有种，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 或许，她从我的身上，看到了，我前世的一些影子。在父亲和李安面前，我总是，刻意地，隐藏自己，不让自己，想起过去那些，黑暗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在她面前，我却，做回了自己，尤其是在，切磋剑法的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都要投入。 我们，可以从强者身上，学到东西，也可以从弱者身上，学到东西。但我们，往往会因为，彼此之间的差距，而忽略了，那些，和我们实力相当的人，身上的闪光点。我们会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是浪费时间，是“在同一个碗里吃饭”。 但今天，我终于明白，和实力相当的人，在一起，也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我们，从一开始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的，坦诚相待，再到现在的，惺惺相惜。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放下酒坛，再次，拔剑相对。这一次，我们，都没有，任何保留，将我们，对剑道的理解，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我们之间的战斗，是优雅的，是高尚的，是充满了，对剑道，纯粹的热爱的。 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提起过，关于血天刀魔的，任何事情。我甚至，忘记了，要把她，拉拢到，我的阵营中来。 最后，我们，以一招，惊天动地的对决，结束了，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说句僭越的话，和您，以剑会友，让我受益匪浅。” 一花剑尊，也表达了，同样的感慨。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和你之间的这场比试。” “我也是，我会永远，记住今天，记住您对我的，教诲。” “我，真的，有教你什么吗？” 或许，在她看来，她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更多。 但我知道，我才是，收获最多的那个人。她只是，从我这里，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而我，却，将她，所有的剑法精髓，都，尽收眼底。 这三天的比试，让我对，飞天剑法，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将，飞天剑法，修炼至，登峰造极的境界，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我知道，我已经，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我的剑法，即将，更上一层楼。我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我们，没有，告别。 一花剑尊，拔出，一花剑，递到，我的面前，我，也拔出，黑魔剑，迎了上去。 铛！ 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的比试，结束了。 一花剑尊，回到住处后，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和剑无极的比试，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太不真实了。 她想起了，第一天，输给剑无极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多么的，沮丧，多么的，愤怒。她甚至，想过，要戴上面具，去杀了剑无极。 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放下了，那场比试的胜负。现在的她，和三天的她，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沙佑钟的声音。 “师姐，是我。” 沙佑钟，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他将糕点，放在桌子上，问道： “您是在，为什么事，烦恼吗？” 自从，他开始，服侍一花剑尊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酒的样子。 今天，她竟然，破天荒地，喝起了闷酒。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沙佑钟，在心里，暗暗想到。 一花剑尊，从来不会，向他，吐露心事。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性格，冷漠的缘故。但今天，他却，有些，看不透她了。 “是不是，和，李公子，有关？” 一花剑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多管闲事。 “没有。” 沙佑钟，连忙，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他知道，一花剑尊，心情不好的时候，该怎么，哄她开心。 “对了，我今天，又给您，找了一个，俊俏的少年，正在，密室里，等着您……” “够了！” “啊？” “以后，不要再，给我找男人了。” “！” 沙佑钟，顿时，愣住了。 他惊讶的，不是，一花剑尊，让他，不要再找男人了，而是，她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怎么回事？她今天，是怎么了？” 他一直，以，能够得到，一花剑尊的，另眼相待，而感到，自豪。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一花剑尊，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 “我早就，应该，停止这种，荒唐的行为了。不，我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当初，沙佑钟，第一次，给她，送来男人的时候，她，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 “就，一次！就一次！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就，放纵，这一次！”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 一次，变成了，两次，两次，变成了，三次…… 沙佑钟，告诉她，那些男人，都是，自愿的，而且，他还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就当是，帮他们，一把。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渐渐地，她，对这种事情，上了瘾。 比，欲望，更可怕的，是，习惯。她，明明，已经，不觉得，快乐了，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 但现在，她，决定，要，戒掉，这个，恶习。和剑无极的比试，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不管，剑无极，会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你今天，就回去吧。以后，如果，我需要的话，会，再告诉你的……”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你明白吗？” 一花剑尊，冷冷地，看着他，沙佑钟，连忙，低下头。 “我明白了。” “你下去吧。如果，你敢，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之前，她，一直，很注意，保护，那些，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她会，确保，沙佑钟，给了他们，足够的钱，并且，放他们离开。 “我不会，那么做的。” 沙佑钟，慌忙，行礼告退。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利用，那些男人，来，讨好一花剑尊，从而，坐稳，自己，这个，首席弟子的位置。 但现在，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一花剑尊，对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下一任，剑尊。 但现在，他，却，有些，动摇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剑无极！” 当天晚上，沙佑钟的住处，来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名叫，青仙的女子。 她是，摄魂魔尊的，五大弟子之一，精通，各种，邪门歪道。 青仙，一进门，就，扑进了，沙佑钟的怀里。他们二人，已经，交往了一年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青仙，依偎在，沙佑钟的怀里，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道： “你能不能，把那幅画，摘下来？” 那幅画上，画的，正是，一花剑尊。 “怎么，你连，一幅画，都要吃醋吗？” “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觉得，你虽然，对师姐，忠心耿耿，但也没必要，把她的画像，挂在，房间里吧？” “我能够，成为，北冥剑家的，二号人物，可不是，靠运气，得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每次，看到，这幅画，就，心里不舒服。” 青仙，拉着，沙佑钟，走进了，卧室。 “你知道吗？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来你这里。以前，都是，我去找你。” “是吗？” “你啊，真是，魔教里，最不解风情的男人。” “我这段时间，很忙。” “还不是，为了，那个，老妖婆！” “你说话，注意点！” “对不起。” 青仙，主动，向，沙佑钟，献上了，自己的，红唇。沙佑钟，也，一如既往地，热情地，回应着她。 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墙上，那幅，一花剑尊的，画像上。他的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但这火焰，并不是，忠诚。 青仙，并不知道，此刻，她的男人，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比她，大很多的女人。 就在，他们二人，情到浓时，沙佑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改变了，他们二人，的命运。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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