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记（上）

在黑暗中长时间逗留，会让视觉逐渐适应并变得敏锐。于浩已经能够辨识出屋内物体的大致轮廓。 他行动起来，来到一张简陋桌子前。这桌子看起来像是学校课桌，与办公桌风格迥异，桌面空荡，抽屉紧闭上锁。 桌子的坚固度并不过关，于浩一脚下去，桌面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从中裂开。中间的抽屉哐当一声坠落，声音响亮，表明里面装有沉重物品。 抽屉内满是白色纸张和书册，于浩随意翻看后，目光定格在一本蓝色笔记本上。这本笔记本在众多白色册子中显得与众不同。 他拿起笔记本，翻开一页，纸张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若非当前环境不允许，他定会仔细阅读。 于浩合上笔记本，放回抽屉，将视线转向另外两个悬空的抽屉。 这两个抽屉似乎随时都会坠落。 他主动拿下抽屉，放在地上，开始检查其中物品。 第一个抽屉中没有发现有用之物，于浩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另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里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显然装满了东西。 于浩心中一喜，提起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袋子内的物品哗哗作响，倒入抽屉中。确认袋内已空，他开始检查这些物品。 “这真是个宝贝。”他手中握着一根黑色棍状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根电警棍，俗称电棒。他抬头看了看那扇被不断敲打的门，又看了看手中的电棒，决定向铁门走去。虽然不确定电警棍能否对那些行动诡异的怪物造成伤害，但他确信高压电流至少能制造一些麻烦。 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白色电弧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于浩伸手，将启动的电警棍按在铁门上。 随后的几秒钟，物体坠地的声音传来，敲门声戛然而止。 于浩心中暗自得意，怪物显然已遭电击瘫痪，短时间内难以起身。 他满意这结果，电警棍虽不足以致命，却能令怪物受尽折磨。 电警棍还具备照明功能，他再次走到抽屉边，打开了灯光，继续搜寻。 两分钟后，于浩手中拿着两根电警棍和一串钥匙，钥匙上标有房间的名字和位置。 他迅速找到了几间药房的钥匙，将它们收入口袋。 蓝色笔记本再次被他拿在手中，现在，是时候揭开笔记本中的秘密了。 首页上“日记本”三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他翻到第二页，上面记录着时间和天气，这让他心中一喜——药物的线索或许就藏在这些文字之中。 首页记录的日期是20x2年9月1日，正值病毒爆发之初。 于浩没有立刻阅读正文，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记录的日期是20x2年11月25日。 他清楚记得，自己离家的日期是20x2年12月3日，从那时起，他和小强便开始了逃亡生涯，而现在，只过去了两天。 此时是20x2年12月5日的晚上。 虽然偷看他人日记并不道德，但在这种非常时刻，于浩并未感到任何不妥。 他心无旁骛地翻回首页，开始阅读日记中所记载的秘密。 20x2年9月1日： 今天和小冉去参与了最后一轮国家级采血检测，然后一起逛街。她一买东西，就特别来劲儿。 9月2日： 小冉今天来医院找我。看见她，我还挺高兴的。 9月3日： 晚上，我去了小冉家。跟她父母聊天，提起了我们结婚的事。走之前，我和小冉在她的房间里 于浩读到这里，感到有些不理解，日记主人写的都是些日常琐事。他觉得这人可能是医院的保安，日记应该记录些关于病毒的事情。 后来，于浩快速地翻页，跳过那些和小冉的点滴。随着日记一页页翻过，他的心越来越沉重，眼神也冷了下来。这个人，真是个男人吗？病毒都闹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过这么轻松？他是怎么当上医院保安的？ 于浩心里不高兴，偏偏这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他拿起电棒，没好气地又给外面的行尸来了几下。 到了9月15日，日记里的内容才开始有点变化。 “今天又和小冉 ” 于浩直接跳过去。 9月16日： 今天我和小冉去了院长办公室。原来，院长就是小冉她爸。今天院长脸色不好，特别是看我的时候，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大声说我，还让小冉别来医院了。小冉哭了，我不明白，院长平时对我挺好的，怎么今天这么凶？ 院长还告诉我们，不要乱跑，尤其是不要靠近隔离区，别跟发烧脸色白的人接触，家里多准备点吃的。最后，院长建议我把工作辞了，以后多陪陪家人和小冉。 “可我真搞不懂院长是咋想的，为啥非得让我把工作给辞了？”日记中的主人公这样写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他干嘛这么急？” 于浩默默地念着日期。在那个时候，他还在学校里，日子过得很平静。他对r病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觉得这事迟早会过去的。 没想到这位院长这么早就看出了苗头，开始做准备了。这也算是个有远见的人。但那时候，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小小的病毒能引起多大的乱子。所以，当院长提出这种要求时，日记的主人——也就是院长的未来女婿——自然是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从日记后面几天的记载可以看出，日记的主人并没有辞掉工作。小冉也还是会偷偷跑来和他见面。起初，院长还苦口婆心地劝他，让他待在家里，别来医院了。但这人就是听不进去。到了后来，院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每次见到他，都是冷着脸。 10月1日： “今天虽然是国庆节，但首都没搞阅兵。不过，医院门口倒是停了不少军车，也不知道军队来这儿干嘛。隔离区倒是经常传来枪炮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么什么。” 看来，姑苏的情况比沪市还要严重。这些军队是来对付行尸的吗？ 10月10日： “每天都有很多病人被送到医院，都是部队的车送来的，即便医院的病房早就满了，但还是有病人不断地送来。有次我偷偷看到了一个病人的样子，他呲牙咧嘴，皮肤溃烂，四肢粗壮的吓人，要不是四肢被固定住，我都害怕他跑过来打死我！” 10月15日： “最近和小冉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也不笑了，总是沉默寡言。有时候，连她也开始劝我别干了。” 10月20日： “今天和小冉逛街，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还在街上逛的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小冉也是。下午三点多，我们在街上竟然遇到了一个已经被感染的人。他突然从一个巷子里冲出来，扑倒了一个路人，就开始咬他。我当时想上去帮忙，但小冉拉住了我。好在警察很快就来了，把那个咬人的家伙打死了，被咬的那个人也被救护车拉走了。” 10月21日： “今天小冉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她有啥事不方便吧。” 10月28日： “小冉电话还是不通，我想她可能还在生我的气。看样子我得找个时间，亲自上她家看看。” 11月1日： “小冉的电话还是关着。今天我休息，本来打算晚上去她家。但下午，院长把我叫去了办公室。他告诉我姑苏已经封城了，我回不去家，也见不到我爸妈了。听到这消息，我当场就愣了。等我回过神来，我问院长为啥要封城，结果他就火了，冲我大发雷霆。他说我之前怎么不听他的，现在形势这么糟，连爸妈都见不到了。他骂了好一阵子，最后语气软了下来，让我辞了工作，去他们家，一直陪着小冉。” 11月2日： “今天院长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考虑得怎么样。我说我有我的想法，不想辞职，还想留在医院。虽然我只是保安，但我得守着医院的安全。现在情况这么紧，更得有人守着。 院长听了我的话，气得跳脚，指着我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我也只能听着。后来，院长说小冉以后不会再来医院了。我问为啥，他起先没说话，后来又说只要我辞职，就能天天和小冉在一起。 我肯定不会辞职，但我又想和小冉在一起。我跟院长说，过两天我去他家拜访。可院长说，我要是不辞职，就永远别去他家，也别想见小冉！ 我当时就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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