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狂奔了几个时辰，在三角眼他们习惯骑马后，天色也黑了。 一行人就在附近一处废弃的村落暂时休息，这些年边关几乎每年都被北莽攻破，荒废的村子是真的很多。 李长明感觉莫名的烦躁，看着篝火也不去休息，张虎吃饱就已经在树下呼呼大睡。 王慧芳和晚娘还有赵小玲睡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三角眼他们也都靠在树下，除了三角眼，其他的都睡了。 “大哥，这上半夜不说好了我守着，您快去休息吧！” 三角眼凑了过来，打算守夜，主要他觉轻，就是睡着了，有一点动静，也会立马醒来，儿时因为瞎了只眼，总被人欺负，睡觉也经常被人打，这便是儿时练出来的本事。 “心里有些烦躁，睡不着，你去睡吧，下半夜喊你。” “大哥心烦，我就陪大哥聊聊，至于下半夜不还有周平吗？” 三角眼很会来事，不然也不可能在王黑熊手底下混日子，总归是比一般人聪明机灵点。 “我让张虎杀了王黑熊，你没想过给他报仇？” 李长明笑着问，这也是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三角眼笑了笑，倒也不紧张。 “大哥有所不知，王黑熊除了不敢杀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跟周平他们经常都被王黑熊揍的鼻青脸肿，之前还有个也是跟着王黑熊的，腿都被打断了。 这也就算了，打着打着也习惯了，最重要的是每次摸尸除了上交1\/3，他还会找我们去青楼吃喝玩乐，让我们凑银子结账。 我们也没办法，总归要活着，若是说为王黑熊卖命，那是不可能的，大哥让虎哥杀了王黑熊，我们更多的是害怕，没想过报仇。” 三角眼越说笑容越苦，倒也不像在撒谎，李长明拍了拍三角眼的肩膀。 “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我是在为民除害了，你也挺聪明的，上回说给你起个名字，要不就随我姓叫李聪。” 三角眼一听高兴坏了是真没想过，李长明还记得，他从小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瞎了一只眼，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吃过，自然也从来没有被人尊重过。 尽管是简单的一个名字和三角眼，能感觉到李长明对他的尊重，一念及此，三角眼跪了下来，迅速砰砰砰的给李长明磕了三个响头。 “不用这么激动，赶紧起来，在我面前不兴这个，起个名字而已，也没什么。” 李长明伸手把三角眼扶了起来，三角眼坐下，眼眶已经红了。 “大哥，于我而言，这个名字很重要，这辈子能遇到大哥，死也值了！跟大哥你坦白一件事，王黑熊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银子，这回我也给带出来了，现在就交给大哥了。” 言语间三角眼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郑重其事的送到了李长明手里。 李长明没有客气，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也有些惊讶，满满当当二十个银锭，每个十两，也就相当于二百两银子。 “这王黑熊平时不花银子？光是摸尸能攒这么多？” “哪里，这都是王黑熊走私货赚的，也就我知道，他在城里挖了一条道，能通到城外，经常帮着雍州城的公子哥带一些新奇玩意。 这要从城门走，那可是得收入城税的，东西越好收的税越多，这一来一回之间的差价自然也就变得大了。” 三角眼解释，李长明这才明白，对这走私货倒没什么想法，只是那条进城的道有点意思。 “是个聪明人，可惜死了！” 三角眼点头表示赞同，跟着便问道： “大哥是在担心薛老爷子吧？就那老太监说的那些想来，薛老爷子应该逃不过这一劫，没人希望薛老爷子出事，可有些事是注定的，大哥还是想开点吧。” 李长明沉默，到了这世界不是收尸就是逃命，除了张虎和王慧芳，遇到的人对他最好的应当是这位薛老爷子了。 李长明也很清楚他能被薛老爷子看中，也纯粹是机缘巧合，托了杨红月的福，可薛老爷子的确对他很好，光是药液这恩情就还不了。 “罢了，不想了，想的再多也什么都做不到，这银子我就收下了，也不整那些虚的，好好跟我混，不会亏待你的。” “李聪多谢大哥！” 三角眼现在应该说李聪，站了起来，对李长明弯腰拱手，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 “坐下吧，不扯别的了，咱闲聊。” 李聪坐下和李长明聊了起来，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下半夜，让周平起来看着，两人便到大树下休息。 一大早一行人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继续上马赶路，期间即便经过城镇也不停留，毕竟这些马太显眼了。 两天后，李长明等人终于接近了落马关，收拾好行李，将马都放了，一行人徒步来到了落马关下。 各自取出身份凭证，交了进城的银子，一人一钱，顺利的进了落马关。 落马关是座小城，只有雍州城一半大小，左右都是陡峭的大山，易守难攻，唯一的缺点就是城太小，能驻扎的士兵也不多，两万人就是极限。 连城里的民房都算上，最多也就是再挤个一万人，城中百姓都得迁出城，毕竟这落马关住着的不过七八千百姓。 李长明让众人先找个客栈住下，休息一天再出关前往江州。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看着街道两旁是商户还是民房都挂着一缕白布，左右百姓也都语气沉重的讨论着！ “薛老将军也走了，真不明白陛下到底要干什么？当年能随先帝杀入草原的大功臣，怎么可能勾结北莽？” “别瞎说，万一让官差听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脑袋掉也就掉了，有什么好怕的？养老将军战死在虎门关，薛老将军在雍州城守着，结果圣旨来了也死了，恐怕雍州城也完了，之后定是这落马关，咱们也活不了了。” 尽管早有所料，可在听到百姓们的言语，李长明的心也忍不住揪了一下，那位想着守住雍州城，为大乾争取更多生机的护国元帅就这么死了。 这要是战死在沙场上，这一生也就值了，结果却是死在了那昏君的圣旨下，想到此处李长明不由的双拳紧握。 其他人没注意到，三角眼李聪察觉到李长明的异常，凑到李长明耳边道： “大哥，薛老将军的死于大乾百姓而言无不悲痛，可我们终究只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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