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战功,未来不可限量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时候是真不得不服老!” “既被陛下器重,又是皇长子血亲看来以后要多结识一番了啊。” “再过几年,皇后一家必是朝堂上的庞然大物!恐怕更甚于窦家啊” 宴会上众人心里各异,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整个中原最顶尖的一群人,人杰中的人杰! 霍去病异军突起,少不得被众人打量! 卫青面无表情,只是独饮着酒, 与旁人不同,他心中并没有丝毫的高兴,反倒是满心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道理卫青再明白不过了! 外甥霍去病本就生性张扬, 本事就像是放在布袋里的铁刺,能藏就要藏着,世人本性善妒,外甥如此张杨,又被推到了台前最闪亮的地方 卫青难以想象, 霍去病,乃至是以后的卫家,要面对多少的明枪暗箭! 现在风光,无非是有军功撑着,可谁又能保证,每次征匈都能立下军功? 他霍去病就能次次不输?! 只要一口气没提上来,那可就惨了啊! 想到这, 卫青又是愁得喝了口酒。 卫青仰头饮酒之际,余光瞟到了亲外甥刘据, 这可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与卫、霍的舅甥关系相比,明显这边要更加亲近! 刘据也注意到了大舅的目光,沉稳的朝着大舅微微点头, 卫青布满愁云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所幸亲外甥刘据少年老成,这算是卫青唯一的安慰了。 “末将请为陛下献礼!” 霍去病单膝跪下,刘彻闻言大喜, 大手一挥道 , “呈上来!” “是,陛下!”霍去病朝着赵破奴等部将点头,几位下属听令,起身将三个大箱拖进了殿内。 刘彻缓缓站起身,其余重臣也是目光好奇的看了过去, 霍去病走到三个大箱前, 笑道, “打开!” “是!将军!” 脸上带着狰狞伤口的赵破奴咧嘴一笑,看起来很是吓人, 赵破奴扫视群臣,阴恻恻笑道, “奉劝各位大人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咕咚! 太史令司马迁喉咙上下滚动,还真就听话的咽下食物了。 赵破奴打开渗出黑红血渍的第一口大箱, “哗!” 待看清箱内之物,未央宫内一片惊哗声! 是满满一大箱子的耳朵! “呕!” 在场的优伶,甚至是有几位重臣,胃中翻滚,不由发出了干呕声! 武帝朝上的文官,跟高祖时期朝堂上的文官不同,高皇帝刘邦创业之际,那些文官可都是上过战场的! 别说是满满一箱子耳朵,就是在死人堆里,也能吃得下去饭! 在战场上,按斩敌数建功, 如何证明自己砍杀了多少敌人,就需要割下首级!还得随身携带! 但,像霍去病这样长期奔袭的骑兵军队,讲究个轻装减负,带着当啷一大串的首级太影响作战,便简化成了割耳朵, 这满满一大箱子的耳朵,少说也有上千个! 刘彻看到这血腥之物,不惧反喜,闻到这股血气后,好似精神都提振了不少, “好啊!这是斩了多少胡人?!” 霍去病上前一步, “禀陛下,箱中有耳一千三,斩敌九百七十四,另有些敌首没时间割掉,倒是可惜。” “好!!!” 汉武帝重重一拍手! 斩胡人一千,绝对算得上大功劳! 阶下的老将军李广,神色郁郁,重重叹了口气。 太史令司马迁则是从袖中取出空白简牍,用刀刻下数字,生怕之后记忆的数字有所差异。 “陛下” 一打扮华贵、男生女相的臣子举起手, 刘彻循声看过去, 正是被举孝廉提拔起来的才子,司马相如。 只见司马相如捂着嘴,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微臣想出去透口气。” 刘彻赶紧道, “爱卿快去吧。” 司马相如行礼,起身匆匆离场, “陛下,微臣也想出去透透气。” “陛下” “微臣也是。” 一时间,文官这边起来了七七八八, “你们先退下吧。” 刘彻拂手点头。 赵破奴见这群文人如此孱弱,眼中闪过了不屑。 在场的文官只剩下了那几个, 廷尉张汤、都尉江充,这可都是主刑的法家酷吏,平时用在犯人身上的手段,比这血腥,所以也便没什么不适。 另外几位,丞相公孙贺、董仲舒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能忍耐。 刘彻扫向脸色煞白的太史令司马迁, 笑问道, “你要不要也出去透透风?” 司马迁强忍住恶心,摇头道, “微臣还要记录霍将军战功。” “哈哈哈,那你便在这吧!” “是,陛下!” 司马迁深吸口气,看向先生董仲舒,却发现先生的眼神正望向前侧,其余的公孙贺、张汤、江充等人也俱是眼神复杂的看向一处! 不止是文官,卫青、李广、公孙敖、李息等将也都是看向一处! 司马迁循着视线看过去, 只见皇太子殿下正镇定自若的以刀割餐肉,时不时的还随意扫向箱子内的血污之物! 动作优雅! 优雅,永不过时! 一时间,刘据成为了整个未央宫内的焦点! “熊儿” 刘彻喃喃开口, “父皇。” 刘据咽下口中肉食,恭敬起身,举止之间,没有一处失礼的地方! 飞将军李广眼中闪过异色! “熊儿,你不怕?” 刘据淡淡道, “活人岂应怕死人?” 刘彻愣住, 要知道,这孩子自打出生起,别说是上战场了,就连杀鸡杀猪,恐怕都没见过! 突然一下子见到这么有冲击性的血腥画面,竟然毫无波动, 刘彻不怕,那是因为,早年的宫斗中,也是血海滔天! 刘彻最起码见识过! 可这这孩子生得好大个心脏啊! 霍去病脸上现出得意,扫过一众被摄住的官员,就连被赐冠军侯,都没见他表情这么得瑟! 看什么看! 这就是我据哥儿! 太史令司马迁忽然也觉得不怕了! 是啊! 大活人,哪里有被死人吓破胆的道理?! 司马迁握紧笔刀,又把简牍翻个面,颤颤巍巍在简牍上刻下, 帝子据,年七岁,心有狂涛,面如平湖, 有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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