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你死了,都是活该!” “……” 瞧着跟前被人一脚踹过来的黑衣男子,沫萝都不想要搭理他,真的不想要搭理他。 都说了不要跟着自己。 不要跟着自己! 会有危险的! 他……耳聋了一样。 现在……被别人擒住了?还被人一脚踹在地上,身上都脏兮兮的,他……真是有毛病。 现在还嬉皮笑脸的,都快死了,还这样? 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可! 若说今儿看着此人身死,自己……自己又有些于心不忍,这人尽管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一路上……勉强还算老实。 不算一个坏人。 比起一路遇到的那些贼盗之人,好了许多。 有时候在一个地方行医救病,他也算是可以帮忙,要说他懂医道?又好像是忽悠自己。 要说他懂修行? 一路上,遇到危险,跑的很快。 这一次……没有跑掉? 被人抓了? 活该! 活该受罪一路子。 “今儿……属实有点狼狈了。” “放心,有本座在,今儿保你无事。” “小姑娘,本座相信你的实力,绝对可以将他们解决掉,我待会帮你挖坑,把他们全部埋了。” “……” “这位兄弟……我的酒葫芦该还我了吧?” “……” 黑衣男子从泥泞的冰雪大地上起身,将手上的泥土在身上随意擦了擦,迎着小姑娘的愤愤目光,不由一笑。 继而伸手落于腰间,想要将酒葫芦拿过,准备好好的喝一口。 不见了。 视线一转,看向远处正在把玩自己酒葫芦的那人,稍稍整理一下发丝,忙道一声。 “你……。” “你还是早点死吧。” “……” 他不说话,自己还好受一些。 他一说话。 又是本座。 又是连篇大话。 …… 好好的一个本座怎么就被人擒拿一路了,还那般的被人一脚踹过来?他……就是有病。 还是治不好的那种,当早点死。 还喝酒? 都什么时候了? 还喝酒? 怎么不喝死他! “喝酒?” “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喝酒?” “……” “哈哈哈,还想要喝酒?” “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你现在跪下,对大爷叩三个响头,就赏你一口酒喝!” “……” 那手持酒葫芦的蓝衣年轻人大笑不已,晃着手中的酒葫芦,瞧着那黑衣人想要喝酒的模样。 说着,将葫芦塞子拔出,直接将酒水倒了一些出来,落于大地上,而后又在手中摇晃。 “……” “这……不太好吧。” “正所谓……一个人就要死了,连口酒都不给喝,岂非……太无礼了一些?” “子曰:无酒不欢,无肉不欢,人岂能不喝酒呢?” “……” 黑衣男子轻捋鬓间凌乱的发丝,瞧着那人在砸他葫芦里的酒水,听着那人的声音,很是摇摇头。 “还子曰?” “儒家的人?” “果然都是一群酸儒!” “……” “喝酒?” “还想要喝酒?” “大爷替你喝了,待会你死了,大爷赏你一泡尿,也算另外一种酒了,让你喝个够!” “……” 蓝衣男子嗤笑一声,旁边之人更是闻之大笑。 喝酒? 他和这个金发妖女是一路人,杀了他们不少兄弟,肯定也有份吧,还想要喝酒? 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酒葫芦塞子扒下来,张口便是将葫芦里的酒水大口喝着。 还想要喝酒? 喝尿吧! 他们这么多兄弟,待会一人赏他一剑,再赏他一泡尿,绝对可以让他喝个饱! “子曰:人在做,天在看。” “子曰:孔子那老头还说过啥来着,有些话还是挺有道理,奈何……奈何本座现在想不起来了。” “……” “小姑娘,这些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待会你把他们都杀了。” “这人……竟然敢喝我的酒,我决定了,专门给他挖个坑,然后把他埋了。” “……” 看着那人喝着自己的酒水,黑衣男子再次摇摇头,而后转身看向金发碧眸的小姑娘。 “你……。” “……” 沫萝狠狠瞪了这个有病的人一眼。 都杀了? 说的简单,如果刚才都能杀了,自己都不用逃走,一共十二个人,两位化神武者,其余都是先天。 关键。 那两位化神武者都不弱,联起手来,自己一时半刻都不一定可以拿下,甚至于打不过。 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所以先跑了。 师尊说了,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 “惭愧。” “就是那个小姑娘,仲孙前辈,不要小看那个小姑娘,她年纪轻轻便踏足化神境界。” “一身内力浑厚无比,不比我差。” “身法还极快。” “而且还会生死符印。” “疑似道家天宗的弟子。” “……” “一言不合,就杀人。” “还在赵司他们身上落下生死符印,他们实力不足,都无法坑住,许多兄弟都……。” “……” 临近处。 被一股强大之力镇压住体内生死符印的力量,李晟浑身上下感觉好了不少,然……手臂不存,流血过多,丹田溃散,一身伤势侵袭。 静静地坐在大地上,欲要起身不可得。 脏乱的神容满是苍白,终究……比起生死符印在体内肆虐好多了,好太多了。 有仲孙前辈在,自己的伤势可以稳住,性命可以保住。 人还在,一切就还在。 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指着远处场地边缘的三位少年人,尤其是那位正在打坐的少女。 是她。 就是她! 就是她出的手。 “疑似道家天宗的弟子。” “生死符印,传闻是武真郡侯所创,道家天宗的弟子也的确施展过。” “道家天宗。” “道家!” “这可不是好惹的,李晟,你们还真是运气好,碰到道家的弟子了,她身上的气息……比起我碰到的道家弟子还要纯正。” “应该就是道家的人。” “另外二人?寻常人,她怎么会来这里!” “……,莫不你们做事的时候,被她碰到了,所以……有了这些事?” “……” 玄关层次的力量施展,远处场地边缘的三人纳入感知,那少女的实力化神境界,不比李晟强。 却可以将他们这些人全部击溃。 道家天宗的弟子。 是道家的弟子,身上的清静气息错不了。 缘故? 好像也不难猜,那三具明显是此地村民的尸体……伤口刀剑所为,李晟他们入关中之事……。 “……” “惭愧!” 李晟叹道。 “仲孙前辈,那……您准备如何?” “那三人一路上……杀了我们不少朋友,一些人还专门委托于我,追查她们的下落,取下她们的首级。” “如今,我却弄成这样。” “……” 仲孙前辈,直接确定那女子的身份? 是道家天宗的无疑? 李晟心中一沉。 道家不是好惹的。 道家天宗更不是好惹的,那位武真郡侯就出身道家天宗,以至于数十年来,道家天宗的名气……在诸夏很大。 从仲孙前辈的话语中,也能隐约听出一些忌惮。 语落,耳边再次传来一位兄弟的痛苦声音,旋即,戛然而止……,又死了一位前来的兄弟。 可恶。 该死。 那个该死的可恶女子。 她! 她小小年纪,竟然那般的手段狠辣,那般的杀人如麻,那般的嗜杀,一路上,都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仲孙前辈……是不想要掺和自己的事情? 不想要理会那位道家天宗的女子? “……” “道家,不是好惹的。” 看向远处还在打坐调息的青衣少女,仲孙玄华思忖之,看向身边的李晟,轻叹道。 年岁如此,就踏足化神,绝对天宗的核心弟子。 杀了她。 麻烦就大了。 “可……。” “……” “那仲孙前辈可否出手将另外二人镇杀,他们应该非道家弟子,一路上,血债之事,那二人也有份。” “……” 耳边再次传来一位兄弟的殒命之音,李晟大恨之。 恨运气不好。 恨那女子手段狠辣。 欲要劝说仲孙前辈出手,似乎……有难,心思有动,不稳的气息带着呼吸都急促。 那个女子不能动,另外二人呢? 那二人总该可以杀吧! “另外二人?” “……” “三人一体,纵然非道家天宗的弟子,怕是也有不小牵连,那女子活着,以后就还有麻烦。” “……” 仲孙玄华看向那青衣少女身旁,一男一女,年岁也不大,正在挖坑,坑还不小。 杀了? 留下道家天宗的女子? 李晟行走江湖这些年,难道……那些道理都忘了?杀人留一个,岂非是后患? 那青衣少女现在就踏足化神了,将来的实力只会更加恐怖。 “……” 霎时。 李晟脑袋一垂,多有默然。 “那三个人,交给我吧。” “……” “仲孙前辈,那三人交给我吧。” “李晟,我听过你的名气,想不到你今日会栽在一个天宗的女娃娃手里。” “今日机会难得,交给我吧。” “那女子如此年岁,就踏足化神,肯定是天宗的天才弟子,很受器重的弟子。” “杀了她,天宗肯定会心疼的。” “二十多年前,我师尊因玄清子之故,身死陇西,这笔血仇……我一直记着的。” “奈何,此生想要找玄清子报仇,艰难!” “若可杀一位天宗的惊艳弟子,也不错。” “杀了她之后,我就前往北胡匈奴,前往别的地方,任玄清子势大,也绝迹无法找到我!” “……“ 忽而。 一道响亮的冷语传来。 李晟直接抬起头,满脸惊讶而又狂喜的看过去,看向出面出声之人,是一位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 年岁和自己差不多,衣裳的布料很寻常,束发木冠,手持一柄剑鞘古朴得长剑,看上去有些岁月了。 神容多消瘦,左脸上……有一道两寸长的疤痕,由眼角直入鬓间,果然那道伤口上移一些,估计……左眼都要没了。 是谁? 他……自己不认识! 实力? 孱弱有伤的灵觉勉强能够感觉化神的气息,似乎……不比自己弱,他愿意出手杀那个道家天宗的青衣少女? 真的愿意? 着实惊喜! 一定要杀! 一定要让她死的很难看! 一定要! “慎耕,你……,你要出手?” “……” 仲孙玄华也是看过去。 出声之人,自己认识,多年来也有交情,其人名为慎耕,是农家的弟子,因六堂之故,离散诸夏间。 与其说因六堂之故,不如说因六贤冢之故。 慎耕的师尊是六贤冢农家烈山堂的一位长老,当初因玄清子的威胁太大,农家一些人在陇西之地困杀玄清子。 还有医家、墨家的参与。 可惜。 玄清子命大,事情没成。 慎耕的师尊身死。 这些年来,慎耕苦修,再加上六贤冢的农家传承,已经踏入化神大成的境界。 尽管尚未化神圆满,诸夏间,也是难得的高手。 原本是擒杀那位金发碧眸异邦女子的,想不到……这里碰到一处了,杀道家天宗的弟子,自己不好动手。 麻烦真的很大。 自己苦修至这个境界,连师尊曹秋道当年都没有达到的境界,若然因一位天宗弟子得罪玄清子。 自己性命堪忧。 何况。 自己行走关中,也只是替李晟他们这些年解决一些关中属于秦国之力的高手。 没必要惹上极其危险的麻烦。 慎耕! 他竟然主动走出来,要主动解决那三人? 再好不过! 却也如慎耕所言,杀了那女子之后,杀了那三人之后,他想要在诸夏间继续停留,艰难! 以他的实力,离开诸夏,无论去哪里……都会过活的不错,以北的匈奴可行,乌孙、西域同样可以。 “此生欲杀玄清子,怕是做不到了。” “唯有尽可能多杀一些天宗弟子了。” “……” 褐衣布袍,神情冷峻,慎耕举起手中那柄看上去有些生锈的长剑,于仲孙玄华颔首,语落,视线落于远处的那位青衣少女。 她! 很年轻! 当年师尊他们困杀道家玄清子的时候,玄清子同样很年轻,如今……不过当日的重现。 师尊他们那次没有杀了玄清子。 这一次。 自己可以杀一位天宗的弟子,接下来还会杀更多。 “以你化神大成的实力,应该不难。” “既然,你决定了,去做就好了。” “这里还有两位要解决的人,此间不能长停留,罗网和影密卫的人说不定待会就到。” “……” 仲孙玄华没有拦阻。 师尊! 自己的师尊曹秋道,也是身死天宗玄清子手中。 惜哉。 如慎耕一样,此生欲要镇杀玄清子为师尊报仇,不能够了,若可……以后杀玄清子的弟子报仇。 玄清子的弟子河上,数年前还是化神之力,如今……应该没有突破吧?玄关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也……也不好说。 慎耕如此。 接下来若有机会遇到玄清子的弟子,若有合适机会,当杀之,当报仇。 慎耕要为他师尊报仇,那就去吧。 这位金发碧眸的异邦女子,还有那位黑衣人,解决不难,等慎耕的事情处理好,也差不多可以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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