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这边乱,大理寺那边也不得轻闲。 林哲原以为刑部会很快放下架子过来谈,但没想到刑部只派了个郎中来谈事。 那刑部郎中还一肚子火,只要求大理寺放人却绝口不提刑部放人之事。 大理寺己经努力装出一副爱搭不搭的架势了,刑部那边还这样,是不是说明他们要放弃马智东跟徐子鑫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首富就有可能保不住了。 还有中书侍郎郭亦镇己回府,从郭亦镇匆匆来刑部到其离开不过一个多时辰。 郭亦镇应该做了最后的部署,不然他不会离开。 就现有情况看,他们应该是舍弃了马智东跟徐子鑫,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敷衍。 那就没得办法了,只能是给马智东及徐子鑫上刑,逼他们从实招供,不然大家都不会好过。 林哲倒不是担心苏首富的安危,而是关心苏首富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全落入了他们手中了,那就糟糕了。 看现在的情形,还真没办法救苏首富,但愿苏首富能挺过今晚,明日再想办法,今晚先把马智东跟徐子鑫搞定。 林哲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在偏房睡了。 半夜忽听有人高喊。 “来人呀,来人呀,犯人跑了。” 林哲赶紧起身出门,就见大理寺内有些混乱。 林哲忙向关押马智东及徐子鑫之处走去,半路碰到小捕头周万通,听他说马智东及徐子鑫跑了。 林哲大惊,这都能跑?煮熟的鸭子还能飞啦?看来大理寺内有别个收买的细作。 林哲立马吩咐小捕头周万通把沈玄找来,然后责令沈玄尽快把细作找出来,全城发通缉布告,同时要小捕头周万通赶到爵爷府和徐府加强戒备。 搞定这些,林哲突然想起静庐那十个人也该来大理寺了。 大理寺目前人手不足,多十个人也好呀,但静庐那十个人怎么还没到?难道出了意外? 看外面的天色还黑着,林哲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天蒙蒙亮时,林哲再也睡不着了,他飞快起身洗漱后叫上两手脚敏捷的衙役便往静庐赶。 林哲还走在路上,就听见有人在挥手叫他。 林哲侧目一看,原来是静庐的副统领栗辛站在街角在叫他,林哲瞬间就感觉不好了,这静庐肯定出事啦。 林哲忙支开两衙役,快步过去。 “栗统领,怎么回事?大清早站在这?” 栗辛双手抱拳,脸上挂着遗憾。 “大人,出大事了,昨夜静庐遭到偷袭,有刑部的人,也有枢密院的人,都是一些训练有素之徒,静庐寡不敌众被攻陷,余统领等人被俘,还好大人事先提醒,静庐撤了一半人出来,不然损失会更大。” 林哲大为惊讶。 “栗统领,你是住静庐对面的负责监视静庐,你看清对方领头的是何人了吗?” 栗辛闪了闪眼睛。 “大人,天太暗了,看不清谁领头,不过属下派人跟踪了他们,知道他们把余统领等人关在何处。” “关在哪?”林哲对这个非常感兴趣。 栗辛答道:“大人,就关在中书门下后头的一处宅子,那里防守非常严密,根本无法进入。” 栗辛一说,林哲就明白了,中书门下后头的那处宅子是中书门下的一处禁地,没有陆知心跟郭亦镇批准,谁都进不去。 林哲心中有些焦灼。 “栗统领,你这边现在有多少人?” 栗辛说:“大人,静庐撤出的一半人在属下这边,一齐算上共有三十多人,都是余统领精选出来保护大人的。” “那管帐的莫晓勤在不在?他必须保护好,另外老字号当铺也赶快转移,避免被他们端了,凡是余统领他们知道的一律撤退。”林哲说道,生怕管帐的也被俘了。 栗辛坚定的说:“大人,莫晓勤他没事,他提前撤到属下这边来了,属下这就去通知老字号当铺等相关转移事宜。” 林哲做了调整。 “栗统领,你那不留人了,所有人收拾一下准备进大理寺听差,这样也可节约一些开支。” 栗辛说:“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林哲又补了一句。 “栗统领,你继续安排人监视中书门下那,有事尽快禀告,暂时就先这样,抓紧时间把事办了。” “好的,大人,属下告退了。”栗辛恭敬的答道,转身走了。 林哲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异常,便回了大理寺。 一到大理寺,林哲便把沈玄找来问他细作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沈玄一脸惶恐。 “大人,还在查,已经有些眉目了。” 林哲有些不乐。 “沈寺丞,麻烦你将昨晚呆在大理寺的人集中到前坪来,不来的一律抓捕,还有清查一切可疑分子,包括有事没事来大理寺的一律严查,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沈玄点头说好,招呼一声便出去了。 林哲这会闲着无事坐在桌前看公文,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往大理寺前坪。 大理寺前坪此时已聚集不少衙役,见林哲来了忙各自收拢站好。 大理寺新任牢头彭武迎了上来,小心的面对林哲。 “大人,人差不齐了,沈寺丞正在排查昨晚休息却又到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新任牢头彭武以前是大理寺昭狱的二把手,长期受大理寺原牢头的欺压,和沈玄一样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在大理寺委屈求全。 彭武因揭发大理寺原牢头的不轨行径而获提升,对林哲那是相当感激。 林哲默默的点了点头。 “彭牢头,现在谁最有可能是那细作?” 彭武说:“回大人话,我们现在怀疑西小燕最有可能,这个西小燕平日与刑部的人走得近,昨晚跟人换了一个班,又那么巧出事了,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彭牢头,这些你都听谁说的?”林哲似乎并不关心西小燕是不是。 彭武有些意外。 “大人,是寺正袁清讲得,我们都落实清楚了。” 林哲哦了声,又问:“寺正袁清来了没有?” 彭武笑着回道:“大人,他来了,就站在最前头那位。” 林哲向前走了几步,在前坪中央处停下了脚步。 “诸位,昨晚大理寺出了细作,将两名重要的犯人放跑了,这么看来他们也太蠢了,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智东跟徐子鑫如果认为他们跑了就奈何不了他们了,那就蠢得不能再蠢了,咱先不说这两蠢蛋了,咱来谈谈咱细作的问题,这细作明显不够精明的,咱不知这细作收了多少好处,但站在利益的角度上看当细作不值,没算细账,做细作一旦被抓轻者丢差事,重者还会丢命,划得来么?所以林某希望细作现在能主动站出来认罪,现在主动认罪的话,林某从轻发落只轰出大理寺,不追究别的,如果现在不出来认罪,等下查出来一律处决。” 语罢,林哲扫了一眼众人。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波动,但没人响应林哲的提议。 林哲把声音提高了些。 “没人主动认罪也是正常,人嘛都有一点侥幸心理以为查不到,本来林某也不知怎么去查,可刚跟牢头谈了一下,这细作就呼之欲出了。” 彭武闻听林哲这样讲了,他立马带人准备抓西小燕了。 林哲喊住彭武。 “你抓错了,抓寺正袁清。” 彭武一愣,咋回事?怎么要抓寺正袁清? 彭武还没反应过来,寺正袁清做贼心虚拔腿就开跑了,可还没跑两步即被人按在了地上。 林哲一声立喝:“把细作押上来!” 林哲这个声音够洪亮,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寺正袁清被押到了前面。 林哲看着满脸惊恐的袁清,问:“你怎么想起要做细作?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寺正袁清没有作声。 彭武急了。 “姓袁的,是不是要大刑伺候才肯说?大理寺的刑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扛的住吗?” 袁清哇的一声哭了。 “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妻儿老小,不照他们说得做就杀我妻儿,我也是没办法。” 彭武怒问。 “他们是谁?你有状况怎不禀告,你以为照他们说得做就没事了吗?到头来他们不但会杀你妻儿,或许还要杀你灭口,你怎么这么蠢?你马上交代他们是谁?” 袁清无助的摇了摇头。 “他们蒙着面,他们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只跟他们见过一次。” “你怕他们就不怕我们吗?是我们好欺吗?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配合牢头把他们找出来,那林某就会从轻发落你。” 林哲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袁清半晌没反应。 彭武眼一斜说:“还不知好歹?还不谢谢大人。” 袁清正要开口,林哲冷冷打断。 “不要讲那些没用的,赶紧出发去抓人,抓不来人一样受罚。” “是,大人。”彭武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点了几个衙役就押着袁清一起走了。 林哲其实也没期望彭武他们会把人抓到,他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不然还会有人出卖大理寺。 至于彭武他们没抓到人要怎么处理袁清,林哲还没想好。 前坪的衙吏还在那傻站着,林哲挥手让他们散了,自己则回了偏房。 林哲这会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是拿爵爷府跟徐府开刀还是暂时先控制住,或许等邢部大动苏首富时再下狠手也不迟。 如果邢部抄苏府了,作为回应爵爷府跟徐府一样要抄掉,不然他们以为你们怕了。 现在就看他们给苏首富安什么罪名,如是涉嫌污蔑太子,那就和马智东和徐子鑫一样,这罪名大了去,谁想阻止都不好使。 想到这,林哲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看没事正欲小睡一会,敲门声响起了。 听声音似门口衙役敲的,林哲喊了声进来。 一衙役应声推门进来了。 “大人,贾寺正有事求见。” 贾寺正?这人一点都不熟哦,林哲恐怕连他名字都叫不出,但还是得见一见。 林哲随口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大人。” 衙役应道,转身出去把贾寺正领了进来。 片刻,衙役带进来一个瘦高个。 林哲看了一眼瘦高个。 “贾寺正,你有何事?” 名唤贾寺正的瘦高个砸吧砸吧嘴巴。 “大人,那天属下看见邢部侍郎曾墨一个人鬼鬼祟祟进了正房,隔了一会才出来了。” “是哪天?”林哲听到不由睁大了眼睛。 贾寺正眼角飞扬。 “大人,就是高家人来的那天,属下那天刚好在正房附近,很碰巧就看到的。” 林哲脸上露出了微笑。 “贾寺正,你做的好,以后像这样不寻常的事情尽管来找林某,那个曾墨从正房出来有什么异常没有?” 贾寺正眼睛忽闪。 “大人,没有异常,只是曾侍郎出来时比较谨慎,他四下看了好一会才走,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一样。” 林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贾寺正,不错,以后就由你对大理寺上下进行监控,看哪些人吃里扒外,发现这样的人即刻禀告。” “好的,大人,没其它吩咐属下就告退了。”贾寺正很知趣,知道事谈完了就该走了。 林哲客气了一声,等贾寺正走后便踱步进了正房。 这间超大的正房是前大理寺卿高力赫的办公地,林哲很少来。 自高力赫遇害后,林哲还是第一次有空进来,这么认真查看正房也是第一次。 邢部侍郎曾墨偷偷摸摸进正房来动机肯定不简单,应该是来找见不得光又很有用的东西,一般来讲账本的可能性比较大。 邢部侍郎曾墨不惜自己亲自出马,哄骗高家人替他打掩护就更突显此事的重大性。 但正房依旧是那么干净整洁,似乎从未被人打扰过。 也对,邢部侍郎曾墨作为这方面的理手,做了龌龊的事情让人看不到一丝痕迹也是正常的,不然这邢部侍郎不白干了吗? 林哲重新审视了一下正房上下,没有发现一丝不对的地方。 这东西要么让邢部侍郎曾墨找到带走了,要么高力赫藏的太狡诈了。 邢部侍郎曾墨一时半刻没找到只得空手走了。 看邢部侍郎曾墨以后还打不打正房的主意就可以看出端倪。 如果还打,那说明曾墨未曾得手,那就很有必要对正房进行布控了,看能不能捉到什么人。 林哲心烦意乱,出正房吩咐衙役把正房锁好,就欲返回自己的偏房。 沈玄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大人,大事不妙,又出事了?” 林哲一惊,忙问道:“何事这么惊慌?” 沈玄止住脚步。 “大人,是那马智东跟徐子鑫,他俩被吊在城东一处偏僻的巷子中,已经挂了。” 怎么又出这样的事?这就有点过分了。 原来救马智东跟徐子鑫出去,不为别的是为了杀他俩,也有可能想在大理寺内杀了。 但不管怎么说在那杀都一样,都是针对大理寺,还心肠特歹毒把人吊起来示众,这不是一般的冷血。 林哲有些头疼亦有些无奈,对手实在是狡诈,能肆无忌惮在东京汴梁城兴风作浪,而自己还只能瞎猜对手是谁。 再屈指一算他们已经干掉四个朝廷命官外加一个王爷了。 大理寺卿高力赫是不是他们干掉的还有待查证,再不对他们作出反应防范他们,只怕他们会杀红眼。 林哲想起了寺正袁清,他马上吩咐沈玄去找牢头彭武,必须把寺正袁清控制住,千万不能让袁清跑了,同时去抓其家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沈玄晓得事态严重,立马兵分两路,一路上街找牢头彭武,另一路去抓寺正袁清的家人。 大理寺人员紧缺之时,静庐副统领栗辛率三十五人来大理寺了。 一开始大理寺守卫不让栗辛他们进大理寺也不通报,完全无视栗辛他们的存在,直到栗辛露出凶相要揍人了,守卫才不得已进寺通报。 林哲得知栗辛来了立马来到门口迎接,也没多耽搁时间,三十五人进寺后立马都换上大理寺的衣服。 三十五人分成了三小队,第一小队负责监视,第二小队负责寺内安保,第三小队则护卫林哲的安全,管帐的莫晓勤则接管了大理寺的帐房。 安排妥当后,负责监视的第一小队直扑南平王府,开始对南平王府实施监视,中书门下那则由栗辛负责监视。 为应对马智东跟徐子鑫之死给大理寺带来的影响,林哲又到了开封府跟张尤安进行紧急磋商,要求对马智东跟徐子鑫之死进行合理变通,让他俩的死更像是畏罪潜逃。 张尤安起初并不肯,说会坏了他的名声,后经不住林哲软硬威胁,张尤安才勉强同意,还大言不惭下不为例,把林哲气的够呛。 林哲本想怼张尤安几句,挫挫张尤安的锐气,又恐张尤安耍无赖把捕快都撤了,这样就不太好了,林哲只能作罢。 看也没其他事情了,林哲刚打算要离开开封府,邢部尚书曹百里率邢部一干官员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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