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边哭，一边道：“殿下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殿下对不起的是我吗？”</p>
朱标没有说话。</p>
常氏擦去眼泪，抬起头直视着丈夫：“殿下，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对我说句实话吧。”</p>
“这场风寒，到底是意外，还是你——”</p>
她说不下去，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但想到朱标从前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不敢去细想。</p>
朱标一愣，无奈道：“怎么连你也这么想，我真的曾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p>
常氏激动地说：“如果不是，为什么殿下还是在这个时候病了？我知道这话听上去荒唐，可殿下你从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对四弟的态度……”</p>
“让我不得不怀疑，殿下是存心的！”</p>
朱标凝视她片刻，笑了：“我确实曾想过要让位给四弟，但我不会用这样的法子。”</p>
“我希望四弟成为太子，是众望所归，而不是作为一个死去太子的替代品。”</p>
“就这么死了，我还称得上什么太子？”</p>
哪有太子闲得没事去自杀？</p>
常氏勉强打消了疑虑，但还是不放心，她看着丈夫苍白消瘦的病体，心疼极了。</p>
“你病得这么重，还是要好好补补，”常氏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你喜欢我做的汤，我现在就为你准备。”</p>
朱标也柔声道：“叫宫人做就是了，你何苦自己动手。”</p>
常氏道：“从小做惯了的，我本就不是什么深闺中养出来的千金小姐。”</p>
她的父亲常遇春是开国名将，可最初也不过是天地间的一个普通人罢了。</p>
常氏走了，朱标注视着角落的一架屏风，低声道：“出来吧，四弟。”</p>
朱棣犹犹豫豫地出来了，不敢抬头看他。</p>
朱标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笑了：“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敢看我？”</p>
朱棣定定地看着朱标的脸，突然道：“爹和大嫂说的，不会是真的吧？”</p>
朱标无奈极了：“你们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p>
当他是什么，菩萨吗？！</p>
朱棣皱眉道：“那你怎么突然病了？自从爹看了天幕，就很注意，不让你太过劳累，你身子又一向康健，怎么会病得这么突然？”</p>
朱标有些恍惚，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低声道；“我只是突然明白，天命不可违……”</p>
朱棣脸色剧变：“什么叫天命不可违？一派胡言，这算是什么天命？！”</p>
“历史已经改变了，娘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就你的天命不可违？”</p>
他硬邦邦地说：“反正你要快点好起来，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接你的皇位！”</p>
朱标笑了，应道：“好。”</p>
他看着朱棣成熟的脸，心道：若我真无法度过此劫，便请爹立你为太子。</p>
若我能度过此劫……千秋万岁后，我会传位于你。</p>
永乐大帝之名，不该因他一人而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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