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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46

他回到房间,重新睡下。</p>

不知道睡了多久,似梦似醒之间,总是不太安稳。甚少做梦的他,也被一些离奇梦境缠身,辗转摆脱那些虚空幻象,睁开眼,便看见床边立着的人影。</p>

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很怀疑,这究竟是只是从一重梦境醒来的另一重梦境,还是彻底回到了现实。张逐躺在床上没动,试探道:“小忠?”</p>

人影动了动,然后回话:“嗯,是我。”</p>

确定不是做梦,他便也从床上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p>

“有一阵了,看你睡得熟,没有叫你。”</p>

“哦。”张逐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你家里人在找你,你不回家?”</p>

“不回了。”</p>

“你摔断腿还到处跑?”</p>

“我腿没事。”</p>

张逐朝里边挪了挪,腾出位置给他:“上来睡觉。”</p>

“不睡觉了。”</p>

“那你要做什么?”</p>

“我要走。”</p>

“跟家里吵架了?”说起这个,张逐还有点不耐烦。离家出走这出戏,方孝忠从小就爱演,但演了这么多次,每次都骗他,没一次真的走掉,“我看还是算了吧,过两天又要回来,你不嫌烦我都烦了。”</p>

张逐替他想了个主意:“不想回去就在我这里住两天?”</p>

方孝忠默默片刻,拉开灯:“这次是真的。”</p>

张逐下意识眯了眯眼,等他逐渐习惯亮光,才看见眼前惨不忍睹的方孝忠。</p>

他嘴角结着黑痂,右眼一片青紫,肿胀的眼皮将眼睛挤成一条缝,有一种怪异的滑稽。袖子里露出的胳膊也没好到哪里去,大片血痂从手肘一路延伸到T恤的袖口里。</p>

张逐从没见过方孝忠这副模样,只觉得肚子和喉咙里都有什么在翻滚,煮开的水一样。但他不是会长鸣的水壶,也没有可以顶开的壶盖,五脏六腑都被熬煮得熟烂了,也只是静静地装着这这一腔子的滚烫。</p>

“你怎么回事?”</p>

方孝忠平静地:“方守金打的。”</p>

“你爸下手也这么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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