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见到磨铁穆真的第一天,间谍的身份就被拆穿。
那天磨铁穆真坐在大汗的虎座上,这个男人与他周围那些五大三粗,虬须缠颈的艾洛克大汉完全不同,他挺拔俊秀,身上似有书生意气,如不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霸气,任谁怎么说,她也难以相信,这就是所到之处人头滚滚的草原之王。
磨铁穆真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出光来,他当即屏退众人,单单留她在大帐中,她以为他会如同其他男人那样,沉湎于她的美色,欲行不轨之事。他却只让她坐下,并亲自为她倒了奶茶。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的声音温文尔雅简直跟中原人没有分别。
封月白想要施展媚术,便娇柔嗔道“大王能想到的一定是比我美上千百倍的绝色之人。”
磨铁穆真站在大帐中央,毛毡顶上透出的光笼罩在他身上,好似天神下凡。
“确实是千娇百媚之人,不过为我大哥所有。”他转过身来,“她是你的姐姐封月兰。”
封月白顿时五雷轰顶,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仅有着中原人的长相,在智谋上也不遑多让。
“你姐姐生得美,命亦苦,一辈子像木偶一样被人操纵。我本有机会救她的。”磨铁穆真沉默一会儿,好像在回忆往昔岁月,“可惜我太自私了,一步一步看着她走向毁灭。”
原来磨铁穆真在封月兰服侍克里拉真时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可是为了得到兄长的权力,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任由他们相互成全走向死亡。
“如今你又来了,跟你姐姐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不能再忍心置你于刀刃之上,我也害怕死在你的温柔乡之中,所以如果你想欣赏大草漠的风景,可以多留几天,如果你不能忍受这里的漫天风沙,我即刻派人送你回去。”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从没有人如此这般望过她,她经历的那些男人,眼神中浮现的全是动物的欲望,渴望的不过是得到她,玩弄她,蹂躏她,而这个人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我可以去看看我姐姐吗?”她说,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封月白想起小时候和姐姐在司教坊的岁月,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最后不过化成一捧土。
天地间混沌一片,寒冷的云与昏黄的地杂糅在一起,四目所致,满眼荒凉,天地之大却再无落脚之地,她取出本来为磨铁穆真准备的药丸,吞了进去。
再次醒来时,封月白躺在大帐中,胃里好像有无数虫子在嗜咬,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一个满脸褶皱的艾洛克老妈子看到她醒过来,开心的叫起来,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不多时,她捧来一碗羊奶给她灌下,胃的灼烧感减轻许多,老妈子又打来清凉的泉水为她梳洗,她只流着空虚伤心的泪一动不动。
两个月之后,她渐渐听懂了艾洛克语,原来他们使用的是同一语系,大多数文字的含义都一样,不过是在发音方面有着较为显着的区别。
她听明白了老妈子絮絮叨叨话里的意思,我们的王十分喜欢你,他经常来看你,不过他像普通小伙子一样害羞,每次都是趁你睡着时才来看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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