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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了一眼一旁笑得停不下来的阿乐，用没穿鞋的那只脚踢了一下对方的小腿，也跟着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你早就想笑了吧！苏和额乐！” </p>

“是。”对方没否认。 </p>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周安吉把身体转向和阿乐面对面的位置，“怎么倒霉的不是你。” </p>

苏和额乐用手把脑袋支起来，笑得眯起了眼，看着他说：“那你把你的倒霉运气分我一点，下次咱俩一起没水用。” </p>

“还是别了吧，那咱俩就真的只能就着沐浴露穿衣服了。” </p>

“那如果今晚倒霉的是我，你会怎么办？”苏和额乐问。 </p>

周安吉晃悠着眼神想了几秒，好像也没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但还是忍不住在嘴上逞强：“那我就不管你，让你把你的睡衣弄脏。” </p>

“行啊，反正家里洗睡衣的人都是你。”苏和额乐逗他，“我没了睡衣穿，就只能光着睡觉了。” </p>

“反正都是男的，又不是没见过。”苏和额乐言语上不饶他，还趁他看过来的时候递过去一个打趣的眼神，“对吧阿吉。” </p>

周安吉没理他。 </p>

不过一段儿聊天之后，尴尬确实缓解了不少。 </p>

他终于肯放松下来，也不去捡被甩出去的那只鞋，就这么仰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反正我是亏了，都被你看光了。” </p>

“那能怎么办，你不会还在盘算着找个机会看一看我……” </p>

苏和额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就响了。 </p>

是前台打来的，通知他们已经来水了。 </p>

苏和额乐放下电话，拿上自己的睡衣裤进了浴室。 </p>

他没周安吉那么啰嗦，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淋浴的水声。 </p>

周安吉仍躺在床上没动，没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又放任自己神游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身，紧接着就看见了对着浴室的那面磨砂玻璃上，倒映着苏和额乐正在洗澡的影子。 </p>

磨砂玻璃很厚，上面还晕染着一层没抹掉的水汽，可阿乐的轮廓还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p>

他整个人正面向出水的花洒，任水花打在脸上，他抬手搓了几下脸，又把淋湿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 </p>

阿乐的头发好像真的长长了不少。 </p>

周安吉心里没来由地一紧，接着就一片脸颊连着耳朵一起发烫。 </p>

……好像也不是没来由的。 </p>

大家都是男人，对于男性的身体构造自然是熟悉。 </p>

因此就算只有一层朦朦胧胧的影子，周安吉还是没法打住自己的想象。 </p>

他想起了那达慕大会那晚的那个梦。 </p>

紧接着又联想起了自己刚刚洗澡的时候，阿乐的床就在磨砂玻璃的另一侧。 </p>

好糟糕…… </p>

等苏和额乐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用白色被子把自己一整个裹起来的周安吉。 </p>

他擦着头发也没在意，只说了句：“这么冷吗？” </p>

对方轻轻的一声“嗯”淹没在了吹风机的轰鸣声里。 </p>

两人今天起得早，没午睡，明天还得接着早起。 </p>

酒店里又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事可做，自然早早地就关灯准备睡了。 </p>

可周安吉反反复复地翻动身体，弄得被子沙沙作响。 </p>

“睡不着？”苏和额乐问。 </p>

“嗯。” </p>

“不会还在尴尬吧。”就算周围一片黑，周安吉看不见阿乐的表情，也能听出他这句话是笑着说的。 </p>

“没有。” </p>

过了一会儿，周安吉忽然说道：“阿乐，你刚刚为什么抽烟？你有心事吗？” </p>

苏和额乐一顿，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你闻到了？” </p>

“我看见垃圾桶里的烟头了。” </p>

“没有，没有心事。”苏和额乐否认了，“我平时也抽，习惯了。” </p>

“只是平时是放羊的时候在草原上抽，所以你不知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我这几天就不抽了。” </p>

“哦。” </p>

周安吉也没说什么让他少抽点烟的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吸烟危害健康这样的道理还能不知道吗？ </p>

很多时候都是在危害健康和一时享乐之间做了一点权衡罢了。 </p>

之前他们住蒙古包里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关灯之后聊天，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p>

可沉默一阵之后周安吉又开口了：“也没有不喜欢，我偶尔也会抽烟。” </p>

作者有话说 </p>

1、“想牵你的手，然后带你远走”出自歌曲《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p>

听到这句的时候苏和额乐当真有点震惊了。 </p>

他承认，自己有的时候确实会不由自主地把周安吉当成小孩儿。 </p>

所以听说对方也抽烟之后，在震惊之余，他真的差一点就把额吉和大哥对他说的那些“少抽烟”的话说给了对方。 </p>

可还是忍住了。 </p>

他想起来，自己学会抽烟的时候也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跟现在的周安吉一般大。 </p>

所以周安吉会抽烟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 </p>

只是学抽烟这件事总是得有个开始的由头。 </p>

有的人是因为好奇，有的人是为了释放压力。 </p>

周安吉是什么？ </p>

还没等苏和额乐开口问，对方自己就说了。 </p>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一开始学抽烟不是因为什么压力大，我就是故意学的。” </p>

“可能比你抽烟的时候还早，我高中就会了，因为我当时觉得抽烟是男孩子都会干的事，所以跟着同班的一些男生偷偷躲在厕所里抽。” </p>

“到现在戒不掉了也懒得去戒，偶尔科研压力大的时候，就也会抽。” </p>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内蒙古之后很久没沾过烟了，也没觉得难受。可能是因为这里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吸引我吧。” </p>

周安吉的语速不紧不慢，一句一句地从身旁的黑暗飘进苏和额乐的耳朵里。 </p>

他承认，这确实和他印象里的阿吉差别有点大。 </p>

“阿乐，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幼稚？”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笑了，“向来都是那些被生活压着的人才不得已去沾烟酒，而我这个小屁孩竟然用这么个荒唐的理由，让自己惹上这个不该惹的麻烦。” </p>

苏和额乐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不该惹的。” </p>

“怎么？”周安吉把头摆过来，不过在黑暗里他们也看不见对方，“你有故事吗？” </p>

苏和额乐摇了摇头，头发扫在枕头上沙沙地响：“没有，我都忘了我当时是为什么要学抽烟。” </p>

他轻轻笑了一声：“不过都沾上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有时候烟确实是个好东西。” </p>

周安吉沉默着没说话了。 </p>

他心里知道，阿乐身上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往事没说。 </p>

之前答应在那达慕大会之后告诉自己的。 </p>

但周安吉也不催他，他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也不会低声下气去反复讨要一个未知的故事。 </p>

可这并不代表他对苏和额乐没有好奇心。 </p>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过了一会儿，阿乐那边传来声音，和以前很多时候他们在蒙古包里入睡前说的话一样。 </p>

“嗯。” </p>

“晚安。” </p>

“晚安阿乐。” </p>

第二天一早的行程不像第一天这么赶。 </p>

高铁站就在酒店附近，两人又都不是磨磨蹭蹭的人，起床后在酒店吃了个早餐，就拎着行李箱进了站。 </p>

这天的路程有三个多小时，也不算很长。 </p>

不过上车后周安吉就一直没怎么说话，把前一天买的坚果剥给他吃，他也摇摇头拒绝了。 </p>

一开始苏和额乐看他精神不是很好，以为他是没睡醒，就没主动找他搭话。 </p>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转过头再去看时，发现周安吉仍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没有半分要睡觉的意思。 </p>

苏和额乐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问道：“怎么不说话？困吗？” </p>

周安吉转过头来，正准备开口，就忽然弯着腰捂嘴猛地咳了几声，咳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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