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臣低头,只见太子捏着纸条的指骨收紧,像是要将那两片薄薄的纸揉碎,透出雪色凄凄。</p>
*</p>
沈骊珠并不知道太子一直遥遥跟在身后,走过她与阿遥走过的路。</p>
所以,她没有防备。</p>
在一群杂耍技人突然穿街而过,表演口中吐火引起人群喝彩,不慎将她和陆亭遥冲散时,沈骊珠被人攥住手腕,只下意识叫了声,“阿遥……”</p>
谁知,眼底却撞入太子容颜。</p>
沈骊珠一惊,来不及说话,便被太子带到了无人的巷中。</p>
她背后抵着墙壁,眼底惶惑又惊怒,神色透着浓浓的戒备,“殿下这是想做什么——”</p>
李延玺双手紧紧抓握住骊珠的肩膀,那墨色的眸透出翻涌的暗色,嗓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又似再也情难自控的沙哑,“阿姮为何总是对孤避之不及,孤……我就这般可怕?”</p>
“为何不能多看我一眼?”</p>
“为何不能像对着陆亭遥那样,也对着我笑一笑?”</p>
沈骊珠纤薄的肩被捏得生疼,她黛眉蹙起,挣扎道:“李延玺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p>
“是。孤是疯了。”李延玺眸色偏执道,“看着你那样朝他笑,孤甚至想要陆亭遥死——”</p>
“啪!”</p>
沈骊珠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连指尖都是颤抖的,“你……不许伤害阿遥。”</p>
李延玺被扇得微微偏过头去,又缓缓回过头来,嘴角添了丝血迹,令唇色更加瑰丽几分,“可是怎么办呢阿姮,你越是护着他,孤就……越是想他死。”</p>
那一瞬,沈骊珠浑身凉透。</p>
她意识到——</p>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p>
她不能,拿阿遥的命去赌一个帝王之尊的人的仁慈。</p>
哪怕今夜自揭伤痕,血流不止,她也要同他说清楚。</p>
沈骊珠闭了闭眼,临到这一刻,反而头脑连带着声音都冷静下来,“殿下以为,我躲避你,疏离你,都是因为阿遥吗?”</p>
“不,殿下错了。”</p>
“跟阿遥无关。”</p>
她眼睫似蝶,款款抬起,眸底竟然似笑着。</p>
不过,那是冰冷的,嘲弄的笑。</p>
却也足够明媚惑人。</p>
李延玺沉沦在那样的明媚里,微微失神,听她继续道:“因为是我……恨着殿下啊。”</p>
她终于,不再隐藏,任所有的恨意,从那双眼睛里肆无忌惮地倾泻出来。</p>
李延玺喉咙哑到极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抓握住沈骊珠的肩膀,那样的急切,也那样的疑惑。</p>
“你恨我,为什么?”</p>
甚至,到最后变成凌厉的逼问,“阿姮,告诉我!”</p>
沈骊珠还是笑着的,只是眼里却丝毫笑意也无,“看来,殿下还是没有想起我来呀。”</p>
“不过,这样……”</p>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乌黑的鬓,在耳后轻轻一勾。</p>
跟身上衣裙同款珍珠白的面纱,缓缓滑落下来。</p>
一张跟沈贵妃足足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就这么显露在太子面前。</p>
“看到这张脸,殿下应该就能想起来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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