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先被吓一跳，后来反应过来是架子上的鹦鹉，不由噗嗤一笑，回头瞪它一眼，低声笑骂：</p>
“作死的畜生！再多嘴，拔了毛烤着吃了你！”</p>
鹦鹉扑扇着翅膀，从架子一头横移到另一头，又啊啊两声，喊道：“姑娘醒了！平安，打洗脸水！”</p>
外间正围在一起做针线的三个丫头忙放了手里的活计，一起站了起来。</p>
平儿和安儿轻车熟路地进了内室，唯有最文静的如儿，犹豫了一下，一手扶着门框，站在了门槛之外。</p>
王熙凤换了家常衣服，又让给自己梳个最凉快的发式。</p>
正被安儿和平儿打散细辫子的时候，从镜中一眼瞧见孤零零站在门外低着头等着呼唤的如儿，奇怪地仰头问安儿：</p>
“怎么了？还没教好？”</p>
安儿忙低声回禀：“在那边，二姑娘所有的绣活儿都丢给她，两只眼都做模糊了。</p>
“我让她闲几天缓缓眼睛，然后就跟着我屋里服侍。</p>
“她却说，跟了二姑娘四五年，从不许她进内室，规矩差事都快忘光了。我只好从头教。</p>
“偏又气怯，怕您嫌她没用。今儿这不又张罗着做绣活呢！”</p>
王熙凤嗐了一声，摇头道：“她这五年没给我做衣裳了，我也没穿百衲片子啊！</p>
“既是要学，她那眼又坏了，站那么远能学着什么？</p>
“叫进来，就近看着，拿递东西帮忙！</p>
“我可记得她有多聪明呢！顶多天，她必定什么都能学会！”</p>
安儿笑着应了，扬声叫了如儿进来，就在旁边站着，帮着递头绳、拿梳子。</p>
王熙凤便歪着头打量秀气老实的如儿，过了一时，皱了皱鼻子：“安儿，你盯着她，多吃些饭菜，尤其是肉。</p>
“看瘦的，一把骨头。</p>
“万一跟别人起了争执，人家一抬手就能推她个跟头！”</p>
如儿面红耳赤。</p>
安儿笑着应是。</p>
平儿也笑，又提点如儿：“姑娘是这样爱说爱笑的活泼性子，你便再老实，也没人相信你是真文静！</p>
“所以，你还是得学着些！该动嘴的时候不能当锯嘴子的葫芦，该动手的时候便不能是傻站的棒槌！</p>
“日后……那可是宫里，太老实了，反而牵累主子，懂不懂？”</p>
王熙凤和安儿都笑着看如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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