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舆情发酵

a0058案第一次庭审仅仅过了一天后，凯帝奇成为明星的梦想真的照进了现实，而且来得如此之快，超乎凯帝奇的想象。 在庭审现场，显然有人违背主审大法官的庭审纪律，对庭审过程秘密进行了音视频记录。一名网名“小剃刀”的网络写手，在“稀里哗啦”平台上，发布了a0058案件的庭审纪实，他提供的音视频文件不仅质量好，而且全程未经任何剪辑，只是加上了必要字幕，这是货真价实的庭审纪实。 短短一天时间，该庭审纪实的播放量就突破900万次，各种评论、留言突破百万条大关，对于庭审纪实的转发呈星火燎原之势在各个网络平台快速蔓延，a0058案件的关注度被再度提升。 不仅如此，受害人家属以及犯罪嫌疑人当庭陈述的内容也被广泛热议，话题被无限延伸、拓展。 最终，纪实评论演变为对尼比鲁星球社会问题的网络大讨论，而讨论最多的是族群划分问题、慧人伦理问题、婚姻和生殖政策以及民生和民权问题。 更有不嫌事大的个别网友，对案件性质进行了深入剖析和预测，甚至断言，该案件是有政治背景的谋杀案，谋杀案的主谋或许是死者生前所在的星际发展事务部，而现在的两位嫌疑人仅仅是被买通的替死鬼。 网友们对于凯帝奇的看法褒贬不一，有鼓励，也有打击，甚至还有辱骂和恐吓。 凯帝奇对评论区里热议的社会问题、伦理问题等高大上问题并不感兴趣，他也从没有对那些问题进行过认真思考，他认为那些网友在偏激地无病呻吟，甚至是没事找事。 凯帝奇感兴趣的是自己的知名度，在意的是公众对自己的看法。 在刚刚找到这篇庭审纪实帖子的时候，凯帝奇几乎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个虚拟却能实际影响自己感受的网络空间里，每隔几分钟就进行一次刷新，唯恐错过对自己的评论。 他暗暗为自己成为热点人物而沾沾自喜，更为每一条正面评价而心花怒放，他积极且理性地回应评论区里对自己负面的评头论足。 可随着负面评论的增多，不知不觉中，这种“评论”与“回复”逐渐演变成了网络攻防战，最后，语气和用词逐渐尖锐，变得粗俗而暴虐，俨然变成了一场文字搏杀、一场道义决斗。 事情变成这样，是凯帝奇始料不及的，他非常生气，更无法接受，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和网友唾骂的那个自命不凡的傻逼辩护律师绝非同一个人。 凯帝奇无比沮丧，但是，他面对如此众多的网络攻击，他又能怎样呢？他能做的只有愤恨地退出这篇热帖的页面。 在接下来的几天，对于a0058案件本身以及衍生话题的讨论在持续发酵，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当然也引起了尼比鲁内政安全部的注意。 网络舆情的异常情况被尼比鲁内政安全部直接反馈到了政府最高行政机构——尼比鲁行政管理委员会（简称管委会）。 尼比鲁管委会主席石龙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决定紧急召开高等级联席磋商会，研讨网络大讨论涉及到的热门问题，以应对网络舆情，并能尽快稳定局势。 尼比鲁星球实行政府、议会、审判院三权分立的权力体系架构，但是在尼比鲁社会历史进程中，宗教却一直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作为引领意识形态的一种文化体系，宗教一直指引着尼比鲁人精神文明的发展方向，同时深刻影响着尼比鲁政治的格局，并借此影响着尼比鲁社会的方方面面。 尚教是尼比鲁星球第一大教派，尼比鲁人的95是尚教的教徒，因此，尚教的教主威满天在尼比鲁星球具有巨大影响力，甚至超越尼比鲁民选的管委会主席石龙，超越“民众代表议事委员会”（简称议会）议长资仁万，超越最高审判院的院长牟随心。 尼比鲁管委会设置众多具有管理职能的部委，相应的，尚教教会也设置了众多职能机构，很多机构和政府职能部门相对应。 只是，尚教教会设置的分支机构里，其工作人员大多是志愿者。而很多政府职能部门的官员、工作人员或者其他权力机构的人员，或同时也是尚教教会里的志愿者，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政教没有完全分离。 无论是个人成长、家庭生活还是大到星球事务管理，不是所有的行为和决策都经得起推敲和检视，而那些行为和决策又不得不做，此时，最容易想到的是曲线解决方案。 尼比鲁管委会也一样，偶尔遇到灰色的、不宜见光的或游离于正邪之间的中性事务，管委会绝不能出面，因为，管委会的权力受议会监督和制约，而每当此时，则是教会出面的最佳时机。 长期以来，教会和政府之间一直拥有这种默契，在这种默契下，尼比鲁政通人和，经济、文化、科技、民生等各项事业得到快速发展，尼比鲁星球在银河系的实力和地位也在逐年提升。 因此，社会各界乃至议会和审判院都在暗许这种政教默契的存在，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今天，管委会主席石龙召集的高等级联席磋商会，自然少不了尚教的参与，这不仅是因为尚教教会势力对尼比鲁社会的影响力，更因为教会对价值观以及意识形态问题所展现出的绝对领导力。 名为“永基”的政府行政大厦，是一个方正而厚重的立方体大厦，座落在首府多乐城的中心广场上，距离尼比鲁最高审判院、议会、尚教教会总部都不远。 这天的上午，风和日丽，中心广场上突然提升的安保等级，还有陆续进入广场的特权车队，都说明这里有重要事情发生。 “永基”大厦的主会议室里正在召开高等级联席磋商会。会议室里坐着石龙主席为首的30余位政府官员，还坐着教主威满天为首的10余名尚教教会高层骨干，当然，议会议长和审判院院长也率队参加。 和行政大厦简洁外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厦里的这个会议室则装修得很考究，在这里，经典奢华与新科技完美地融合。 天花板是无影照明设施，虚拟着户外动态的天空，朵朵白云缓缓移动，偶尔遮挡住恒星线阵，让光线发生明暗变化。四周墙壁上挂着手写的寓意深刻的警句格言。 主席台不太，只布置了四个坐席，无论台上和台下，会议桌和座椅都是一样的，会议桌上除了几个简单的按钮外，还摆放着统一的紫水晶茶杯和紫水晶果盘。 花蕾一样的茶叶在紫水晶茶杯中浸润、长大并逐渐绽放成美丽的红色花朵。 果盘里是颜色艳丽的各种新鲜水果，人在走廊里，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茶香和果香。 而在主席台背后，则设置了一个虚拟的仿真尼比鲁星球，高度足有两人高，星球缓缓转动，动态而清晰地展示着山川河流，以及森林草场。 会议室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自适应智能座椅，看似刚刚更新过，座椅扶手散发着新品才有的幽幽光泽。 这些座椅可以通过意念来控制，坐在椅子上，除了可以调节舒适度和贴合度，还可以调节温度、湿度，显示主人血压、心率、呼吸等基本生理指标。 此外，在紧急状态下，这些座椅会承载着主人在地面上平移，也可以自主飞行，从而自主规避突发危险。 在这个时代，会议一般采用超时空的虚拟网络形式召开，与会人不必亲临现场，只需出现在虚拟会场用户端里，除非十分重要的会议才采用这种经典而充满仪式感的现场会议方式。 石龙和威满天并列坐在主席台主席位置，这是石龙特意安排的，以显示这位民选管委会主席对教会教主的尊重，而议会议长和审判院院长则分处主席台的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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