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美妙,悠扬动听。
嬴政循着琴声飘来的方向,向前走去,看到一个女子,正坐在湖边的石亭里低头弹琴,她身后站着一个侍女。
女子的头上插着玉钗,再配上一枝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她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件浅红色的绣花锦袍,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珍珠。
嬴政走到亭边,那女子发觉,慌忙跪倒行礼,她说道:“妾不知大王驾到,有失远迎,望大王恕罪!”她的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娇啼。
嬴政走近,看了看她的脸,是后宫的良人姜瑶光。他开口道:“平身吧。爱妃怎么会在此弹琴?”
姜瑶光柔声道:“妾在深宫,多日不见大王,心中想念,故而携琴到此散心。来到湖边,看到景致优美,就坐下来弹奏一曲。”
嬴政道:“你的琴艺,似乎精进了。”
姜瑶光低头道:“多谢大王夸奖。”
云音跟在嬴政后面,也走到了离亭边不远的地方。她听这琴声熟悉,有些好奇,等到看清是瑶光,就停了下来。
云音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尴尬。心想他们君妃两人在花园邂逅,必定要说些体己话,难说还有什么亲热的动作,自己站在这里,真是无趣。要不,往后面退几步?这时,瑶光已经发现了她。
姜瑶光抬起头来,她一门心思都在秦王身上,现在才看到云音。两人对视片刻,瑶光有些吃惊,但她想到此行的目的,收回了目光,专心和嬴政讲话。
嬴政当初宠爱姜瑶光,是因为她长得像云音,而且也会弹琴。如今正主既然已经找到,他对替身也失去了兴趣。
瑶光在孕期一直不能侍奉君王,两个月前生下一位公主,她见是女孩有些失望。嬴政却只是来看了孩子几次,并未在她宫中过夜,这段时间,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嬴政的面了。
按照宫中规矩,嫔妃只能等秦王召幸,不能主动要求面君。君心难测,她心里恐慌,怕失去宠爱,想着秦王有时会来花园游玩,常常到这里弹琴,今天运气好,果然遇上了。
嬴政心不在焉地和瑶光讲了几句,就打算离开,瑶光唤道:“大王。”
“你还有事?”
“小公主如今长的玉雪可爱,她想念父王,妾想请大王去看看她。”
嬴政一想,也有几日没有看到这个小女儿了,就随她同去。远远站立的张公公和侍从也跟了去,云音则回了咸阳宫寝殿。
云音一边走,一边想,瑶光也算有些本事,三言两语,嬴政就随她回了宫。她一向聪明,这场花园的偶遇,怕也是她为了邀宠刻意而为的吧?她几年前就侍奉了嬴政,据说得宠。
云音用过晚膳,在寝殿里整理奏章。她心想,嬴政今晚应该宿在瑶光处了,她做完事,可以早些回居所歇息。
她刚要离开,嬴政居然回来了。夜晚来临,殿里点起了宫灯。
嬴政拿着一本书简翻看。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云音。只见烛光下的女子,生着一双明眸,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脸颊微红,仿佛三月的桃花;淡淡的妆容,一身青衣,倒是有几分出尘之感。
他见她在出神,故意弄出点声响。云音回过神来,看向嬴政。
嬴政笑着说:“你又在想什么呢?”
云音赶快道:“没想什么。”
他问:“你是否认识良人姜氏?”
云音如实回答:“认识,她也是赵国人,我们一起来到秦国。”
“哦,”他说:“怪不得。说起来,你们二人,不但长得像,弹琴也像。”
云音想,确实,她和瑶光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以前她们姐妹相称,很多人以为她们是亲姐妹。至于琴艺,她们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以前又常在一起练琴,自然也像。
他又问:“既然你们相识,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寡人面前提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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