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p>
面具上不规则的金色鳞片刮了他手，他叹息，“还不到时候……”</p>
“至于崇德，他是极凶又如何呢？我对他何曾有过畏惧……”</p>
财神的身形缓缓消散，化作了一张张圆形方孔的纸币。</p>
太阴还犹自喊着财神，“你不喜欢帝君，为什么还跟他一同组建天庭！”</p>
“财神哥哥”，观音神像慢慢合上眼，“我入天庭千年有余，一次也没见过你真容……”</p>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p>
蜡烛熄灭，大殿再无异常。</p>
唯少年眉目紧锁，像是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极为难过之事，眼角滑落一颗又一颗晶莹泪珠。</p>
扶褚山上，坐而论道，他将心防一点一点打开，剖出最深的执念。</p>
黑色的旋风似利刃，山上寸草不生，有一人青衣染血，却还是坚定不移慢慢靠近他，握住他的手。</p>
后来阴气越来越多，凝聚成黑水，腐蚀着山顶地面，连石头都蒸发了。</p>
沈长清以凡人之躯，在黑水里坐了三个月。</p>
从未放手。</p>
黑色的雨下了很久很久，下到最后，彻底淹没了两人的头顶。</p>
扶褚山上，有一片倒悬的黑海，海水不会落到山下。</p>
因为沈长清以一己之力，锁住了海水。</p>
海水腐蚀了他的青衣，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早已把彼此看光。</p>
沈长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堪，可他面色依旧温柔。</p>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p>
迷雾之后发生了什么？</p>
太模糊了，看不清……</p>
然，就在某一刻，天光初霁，阳光穿透黑海，颜华池清清楚楚看见沈长清捧着他的脸，咬住他的唇，极具腐蚀性的液体穿透沈长清的身躯，化作温和的黑水，从沈长清绵长的吻中，渡入他体内。</p>
那天的天光很亮，沈长清的身躯一点点变成粉末。</p>
沈长清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说，“我要羽化成仙了……”</p>
那天他没有看懂的悲伤和不舍，在三千年后的今天，看得分明。</p>
那个人一直到最后都温温和和的，“你一次都没做过人，去试试吧……”</p>
最后的光芒自沈长清身上飘出，裹挟着他，要送他入轮回。</p>
他不放心，他挣脱了白光，游离在六道之外。</p>
他担心沈长清骗他。</p>
他回了扶褚山一趟，看见沈长清好好地睡在榻上，才终于放下心来。</p>
然后，晚了整三千年，才得以人间走一趟。</p>
——沈长清为他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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