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小妖们顿时安静下来。</p>
太突然了！</p>
叶知秋也很意外。</p>
“修行者，不落因果。”</p>
野狐书生侃侃而谈，“若论因果，圣女娲有大功德，理应泽被妖族后辈！为何三恶道中，有我妖族？”</p>
“有见地！”</p>
“说得太好啦！”</p>
“俺也是这么想的！”</p>
“那后土定是记恨妖、巫旧仇！”</p>
“对哒！不然怎么将妖族纳入恶道！”</p>
……</p>
小妖们全都沸腾起来。</p>
只听野狐书生继续道，“修行，本是逆天之事。一旦有成，自当不落因果，就算后土污我族名，又有何妨？”</p>
“我树下野狐，只修今生，无意来世！”</p>
小妖们再次沸腾，纷纷叫嚷---</p>
“俺也一样！”</p>
好家伙！</p>
这野狐书生，不简单呐，高低得是个村长！</p>
叶知秋听得十分感慨。</p>
要不，我这知守观主，让给他得啦！</p>
只是，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p>
“观主，你怎么看？”</p>
野狐书生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场上唯一的人族。</p>
你瞅啥？</p>
叶知秋暗暗吐槽，苦笑道，“要说今生来世，我性子急，见到善恶之举，今生就报了，等不到来世。”</p>
“哈哈---”</p>
野狐书生和一群小妖听罢，全都大笑起来。</p>
这知守观主，果然顺眼！</p>
“至于善恶六道---”叶知秋沉吟片刻，这才笑道，“我不好妄作评论，但有些经历，倒是可以分享。”</p>
见观主道士要讲故事，小妖们全都安静下来。</p>
野狐书生和树上的小猴子，也露出好奇的神色。</p>
只听叶知秋缓缓道来---</p>
“在人间，我曾见过昏庸无道的君王，也见过杀人盈野的将军，更见过无数贪赃枉法的官吏。”</p>
“这些恶人，往往享乐一生，得以善终。”</p>
“而那亿万百姓，勤于耕作、忙于经营，却一生困苦！”</p>
“如果人间真是善道，为啥百姓总有那许多苦难？”</p>
“至于幽冥地府，号称赏善罚恶，执掌轮回六道---”</p>
“我却亲眼见过，地府判官滥杀无辜，又李代桃僵，冒充一名憨厚书生，在世间谋划害人之举！”</p>
“又有凶残冥将，悍然收割百万冤魂，却在幽冥稳坐一方城主，十殿阎罗、五方鬼帝，竟无一人过问！”</p>
“所以，小道认为---”</p>
“善恶之分，不在轮回六道，而在日常言行。”</p>
观主道士说到这里，戛然而止。</p>
场上沉默良久，忽然掌声雷动。</p>
“说得太好啦！”</p>
“好有感染力啊！”</p>
……</p>
小妖们又是一阵喧闹。</p>
“观主好见地！”</p>
野狐书生也给了一个赞，谈兴更浓，“不过，在下还有些疑问，一直不得其解，不知能否与观主探讨一二？”</p>
“请说。”叶知秋言简意赅。</p>
“如果六道并无善恶之分，那是否有高下之分？“野狐疑惑道，“为什么鸟兽一番修行，却要化作人形？”</p>
“且以人体修行，为何事半功倍？”</p>
他这一番话，又让小妖们喧闹起来。</p>
“是咧，太不公平啦！”</p>
“造人的女娲可是我族前辈哇！”</p>
“难道是圣女娲一时糊涂？”</p>
……</p>
作为人族，叶知秋修行如鱼在水，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听野狐这么一说，顿时愣住。</p>
野狐书生见状，也不追问，反而换了一个话题，“刚才观主说了自己的经历，我也来分享一些见闻。”</p>
小妖们见状，再次安静下来。</p>
野狐书生这次说的，却是与狐族有关的故事---</p>
兖州，山阳郡，曹县。</p>
当地有个闲汉，名叫李大成，虽然能力普普通通，却一心想做一番大事业，年近三十，依旧一事无成。</p>
幸好祖上经商有道，留下了大片地产，能供他啃老。</p>
李大成不会经营，就在土地上盖了一些屋舍，自己住在里面，剩下不少土地一直空着。</p>
某一天，来了一个老者，想要租下荒地，出手十分阔绰，李大成自然十分乐意，当即签了契约。</p>
过了几天，老者邀请李大成上门做客，庆贺乔迁之喜。</p>
到了地方，李大成就被震惊到：原来的荒地上，居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气派奢华，别有格调。</p>
又见老者儿孙满堂、奴仆成群，俨然一副大户人家。</p>
李大成受了款待，却生出一些别样心思，伙同友人，买来大量硫磺、芒硝之物，埋在对方宅院四周。</p>
到了深夜，李大成带人点火，又往院内乱扔火药，顿时火光冲天，响声如雷，整个府邸被炸得粉粹。</p>
第二天，李大成带人进去查看，但见满地狐狸碎尸。</p>
这一场灭族之灾，只有老者外出办事，躲过了一劫。</p>
李大成自诩为民除害，十分得意，到处宣扬。</p>
过了一段日子，老者外出归来，得知此事，就上门质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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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李书生毫无愧疚，扬言道，“尔等妖族，胆敢前来人间作祟？李某不才，自当为民除害！”</p>
他早埋伏了手段，但老者也有些道行，及时逃脱。</p>
故事讲到这里，野狐书生忽然沉默，似乎不准备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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