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巨雷（三）

联合历二百五十年，共和历一百五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凌晨，锋阵舰队群两大集团在击溃东门白石及方解后，完成战场打扫并重新集结完毕，开始向着时翼首集团后方运动，意图配合意以仁集团夹击之。 然而早在前一天，时翼首就因后方汇报接收的溃逃友军战舰过多，推测出其余两集团状况危险，而率军稳步后撤，此时已接近雄关要塞群防卫火力范围了。 “报告，将军，要塞群守备司令部电：我中央集团及左翼集团已确认溃败，幸存战舰正在要塞群内维修整备，守备司令乐寒上将下落不明，当前由荻白蜡上将暂代守备司令一职。” “虽然有预感了吧……但是，居然这么快就……唉……快，联络守备司令部！” “是，将军！” “将军！画面已接入！” 巨大的立体投影缓缓显现，一脸憔悴的荻白蜡看到时翼首及其下属集团，双眼不由得为之一亮，一改颓废样貌，语气兴奋地说到：“时将军！时将军！咳咳咳……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还活着！还活着！咳咳咳……这几天，要塞群一直在接收溃兵，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成建制的友军！第一次见到啊……咳咳咳……现在，要塞群守备司令乐寒将军不知下落，军心不稳，我又重病未愈，能力有限，无法时刻关注防务……咳咳咳……时，时将军！希望你可以快些率部返回要塞群接防，再晚些，咳咳咳……要塞群内恐怕就要生变了！咳，咳咳……要塞群内，已经混入了间谍……咳咳咳……还有人似乎正在暗中做着投降献关的准备……咳咳！咳咳咳！” “荻将军，情况我已知晓，请您好好休息，保重身体为上！我部现在就接手要塞群一干事务！您先回后方吧，这些天辛苦您了！” “时将军，咳咳，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间谍和图谋不轨者很多……我尽力做了些工作，接下来，我就无能为力了，就只能靠您了！时将军，一定要小心，小心啊……咳咳咳……”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一时二十分，时翼首率部进驻并完全接管雄关要塞群，开始光明正大地清扫后方雷区，而后雷厉风行地整顿溃军、布置防御、搜查奸细，并向国内汇报战况，请求增援。 十月二十五日晨六时，扑空的两大集团与意以仁集团合兵一处，晨八时，意以仁介于战况紧急，下令对战场展开快速、简约且较为高效的打扫工作，搜索、歼灭、俘虏残敌，尽力确保布满战舰残骸的广袤星域内没有伏兵和游荡着的残部，以保障后勤补给线的安全。 十月二十六日上午十时三十分，初步的战场打扫工作完毕，意以仁确认后方基本安全之后，只留下少量战舰继续警戒来不及清扫干净的战舰残骸群和可能出现的少量游荡战舰，锋阵舰队群主力则重新布阵、检查舰体、武器、粮草、医药，准备进攻雄关要塞群。 十月二十六日下午十三时，舰队群还在做着战前准备的时候，意以仁就同步在湛卢号舰桥之上远程连线手下各舰队司令，做战前部署。 “各位将军，如今攻守之势异也，但是在做好充足准备后的当下，我军进攻的窗口期已经很短了！据进取局报告，时翼首正在清理东门白石布下的雷区，且敌国内各处有舰队集结的迹象，因此，我军必须在敌军清扫完雷区及增援舰队抵达前攻下雄关要塞群，否则双方极有可能陷入长时间对峙状态，届时对我国将极其不利。”意以仁说到这儿，眼神示意身旁的胡蔓荆。 胡蔓荆心领神会，补充道，“总参谋部研究认为，没有变故的情况下，当前的窗口期最长只有七天！因此，经元帅及参谋部联合规划决定，现做如下部署！” 短暂停顿后，胡蔓荆继续说到，“我舰队群各舰队将划分为三个集团及一支预备舰队，除第一集团只有四支舰队外，其余两集团各下辖五支舰队，每个集团八小时，日夜不停地以主力强攻要塞群！第一集团将由意以仁元帅亲自指挥，第二集团总司令由樊雪余将军兼任，第三集团总司令由公孙决明将军兼任，具体的作战计划及安排已同步传送给各位将军，在此就不做赘述，请仔细检阅，并严格遵守！” “是！！！” 会议结束后，胡蔓荆护送着意以仁走向旗舰上一间通讯用密室，他静静地待在密室外边，警戒四周，而意以仁则在里面与进取局现任局长卫春风中将通话，好像在商议着什么东西，约半小时后方才出来。 “蔓荆，久等了。” “元帅！” “嗯，我们回舰桥！” “好！嗯……元帅，卫局长他怎么说？”胡蔓荆身为副将，是唯一知道意以仁和卫春风在密谈些什么的，他不禁有些好奇结果如何，遂贴在意以仁耳边，轻声询问道。 意以仁闻言，自然而然地靠近胡蔓荆，以只有两人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雄关要塞群本已完成渗透，只待我军抵达便可里应外合，举关来献！只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时翼首接管要塞群后，严查内部，武装戒严，进取局大部分特工暴露被捕，剩余特工只能静默待机，以当前情况来看，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进取局在敌国内部执行的颠覆计划却相当顺利，或许能够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时间，甚至可能将时翼首部完全困在雄关要塞群周边，因此，在进取局有新消息传来前，我们先保持攻势，视战况，再灵活决策。” “好，元帅！” 十月二十八日晨六时，意以仁指挥第一集团发起攻势，以先前传送来的小行星开路，舰队紧随其后的方式向着雄关要塞群扑去，第二集团的舰队则在后方待命，随时准备和第一集团无缝衔接。 小微型小行星随着导弹和激光束一道向着要塞群射去，中型及刚刚从国内弄来的大型小行星则部署于要塞群当面，充当战壕及做前进基地使用，三大集团背靠着这些小行星，一边和时翼首对峙，一边不停地猛烈进攻。 御边舰队群残部在接受时翼首改编重整及训话后，一改前状，变得坚定、有序、听令、勇敢，奋不顾身地抵挡锋阵舰队群的攻势。 这一攻一守，不知觉间，就过了十余天，战况极其激烈，双方损失都很惨重，锋阵舰队群虽然错过了最佳窗口期，但还是维持着攻势，不给御边舰队群以喘息的时间，战线上，御边舰队群略占下风，可还是挡住了锋阵舰队群的攻势，将其拖住，双方就此僵持着。 战役的转机出现在十一月二十二日，磨磨蹭蹭了许久的泛星空联合太空军，终于在这一天于柔林星空间站附近顺利集结并组建起了由第四十六、四十九、五十、五十一这四支舰队组成的支援舰队群。 然而，舰队群尚未开拔，就在被东门颂暗杀但因进取局协助而死里逃生的原远见局局长蔺甘遂中将及其幸存亲信们的暗中操作下出了事情。 第四十九舰队司令突遭刺杀，旗舰舰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蔺甘遂亲信攻占，旗舰被夺后，当即调转航向，突袭近在一旁的第五十舰队旗舰，面对第四十九舰队旗舰的突然发难，五十舰队旗舰未及防御，用舰体硬生生挨了一炮，险些被击毁。 遭到攻击的五十舰队旗舰当即带着破损的舰体展开防护力场，调转舰首，主炮蓄力，导弹发射井全开，全力还击。 舰队旗舰间发生冲突，舰队下属战舰自然不会作壁上观，第四十九舰队就这么和第五十舰队展开内斗，激烈交火。 第四十六舰队司令，奚必应的远房亲戚，奚氏派系中唯一“幸存”者：奚图宇上将当即冒用太空军总司令部的名义，对尚未卷入内斗的第五十一舰队下达讨逆指令，要求其同时对第四十九、五十舰队开火。 因事发突然，局势混乱，第五十一舰队司令在没有确认命令真假的情况下果断下令舰队出击，加入第四十九和第五十舰队的内斗中。 原定前赴增援的四支舰队就这么在柔林星上空展开混战，战火毫无疑问地波及到了行星本土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乱和情况不明的舰队，柔林星周边星域最高行政长官，正二级官员兼柔林星星球长：王城代当机立断，下令启动应急预案：完全切断与行星轨道上任何战舰的联络；展开行星护盾；激活防卫火力；全球军事戒严、宵禁；行星地面上所有可用战舰、战机升空；海军舰艇全部出动，游走于大洋上；批准使用致命武力；命令任何战舰，都不得降落于柔林星上，不听劝告执意降落者，允许主动开火击坠。 （ps：双方官僚分级系统相同，级别分为九至一级，九级为最低，一级为最高，从三级开始细分为正副。初入政府部门者为九级，星球长为副二级，星域及星区最高行政长官等为正二级，各部部长为副一级，国家首脑及副首脑为正一级。） 王城代就这么冷静且有效地稳住了柔林星上的局势，在战火之下保全了全行星近百亿人，在保证行星安全之后，他立即开始搜集、整理情报，想方设法地与太空军总司令部及首都方面联络、求援。 数日后，泛星空联合太空军总司令部终于发现柔林星这边的异常，派出一支由两百艘轻护卫舰组成的调查舰队前往柔林星查探，然而，舰队方才出发两小时许，便遭遇不明舰队袭击，全军覆没。 十一月三十日，泛星空联合太空军总司令部方才知晓调查舰队被伏一事，正欲调集舰队查探，泛星空联合境内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且有证据表明起义军为先前被东门颂清洗的各势力残部联军，太空军因此不得不四处救火，无力组织舰队奔赴柔林查探。 十一月三十一日，得知泛星空联合境内情况的意以仁进一步加强了攻势，以高压之态将时翼首死死地钉在要塞群内。 十二月三日晨九时，烽火连天之下，东门颂擅自越过太空军总司令部直接向时翼首下令，要求他分兵平定正在柔林星近地轨道上混战的四支舰队。 这一无理的命令，遭到时翼首果断坚定的拒绝。 好在起义军大多没什么靠谱战力和重型武器装备，他们与太空军交战未多时便主动撤退、消隐，再次转回到地下，只有少数起义军坚持在地面上作战，但很快就被歼灭，双方从正面作战迅速转入到了治安战中，至十二月二十日的时候，泛星空联合内部才稳定下来，太空军才得以抽出军力前赴柔林星查探。 十二月二十一日，柔林星上空持续的混战在太空军增援部队强势介入下结束，奚图宇上将力战至死，蔺甘遂中将失踪，四支舰队残部被无差别镇压，残余军士全数压往后方接受调查教育，四支舰队随后皆被撤销番号，调查教育后确认没有问题的军人们被重新打散分配。 十二月二十四日，在东门颂的施压下，太空军总司令部巧立拥兵自重、不听调度、临阵脱逃等名目，以此解除时翼首一切职务，计划将其部曲全数遣散重组，由返聘老将穆远途元帅接守雄关要塞群。 为防止军队哗变和时翼首生疑，送到时翼首那儿的命令与实际下达的完全不同，送到他那儿的命令上大肆夸奖了他一番，而后以劳苦功高，轮换调休为由，邀请他在和穆远途换防后至地球疗养，在命令送达的同时，太空军总司令部暗中准备的各级军官以各种名义悄然潜入要塞群，准备在时翼首离开后三日内全部替换第一舰队各管理层。 接收到命令的时翼首看着随命令一同或稍后抵达的各级军官们，明白其中暗藏危机，是夜，与其亲信们闭门密谈数小时，而后才开始着手准备换防及返回地球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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