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部分流犯来说，现在除了生存对其它事情都不感兴趣，很多人有了之前挨打的阴影，刚休息也不敢动，直到看见一些人来去江边好像真没多大危险，才也跟着过去，或喝水或洗涮衣物。</p>
谢豫川盘膝在地，衣衫半扯，露出身上的伤口，一边上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p>
赶车仓皇路过的牛车引起他的兴趣，特别是车上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不安又慌张。</p>
一旁不远地张翰林也发现了这一点。</p>
捋着半长的胡须，一直注视着农户们离去，“官兵和流人在此地行走已有多年，为何如此慌张？”</p>
老母亲休息着，无人与他答话。</p>
张达义转头看到谢豫川沉眸也在注视同一方向，二人视线触碰，发现彼此似乎都对这一细微的发现有所疑虑。</p>
张翰林微微颔首示意，谢豫川低头轻点。</p>
——前方大概有问题。</p>
——后面路程必有古怪。</p>
谢武英从回来一直抱着怀里的水囊，谢文杰偶尔想喝一口，谢武英一脸犹豫。</p>
谢文杰真的觉得他很奇怪。</p>
“鹤之，你心里有事？”</p>
谢武英摇头。</p>
“给我喝一口。”</p>
谢武英从身旁拿起另一个水囊递给他，谢文杰一脸古怪地望向他怀里那一只。</p>
谢豫川抬头看了眼天色，将肩膀上的衣衫拢起，身上的新伤已好了许多，只是体内暗伤暗自运功时仍有气血凝滞之感，还得养上几天才能行动自如一些。</p>
下午，家神让他晚上寻个合适的时机，他觉着落日之后正合适。</p>
官差们营地开始搭起篝火堆时，代表着今夜就在此地休息了。</p>
犯人们的伙食与之前并无不同，吃不饱饿不死，剩下的全看造化。</p>
这是历来流放路上的规矩，既不让人饿到无力行路，也不让人吃饱了有体力逃跑，半死不残的正好押送。</p>
如今队伍刚启程，不至于太苛待，为了赶行程，未出关前的路上，还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难以承受，只是步行劳累，体力不支。</p>
可犯人们心里都明白，出了关外，天气也就越发寒冷，到了那时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p>
谢家二十几人聚在一起吃饭，今天走了一天，大家身体十分疲惫，阮氏拿出阮家送的吃食，说什么也要让大家一同分分，有了体力明天才好继续上路。</p>
大家今天确实是又累有饿。</p>
可是即便少奶奶手里有食物，那一丁点也不够大家分食，谢豫川处理好伤口，起身打算去砍个树枝做鱼叉。</p>
反正松江河就在旁边，现成的食物来源。</p>
谢家留下两个男丁看顾女眷，其它人都跟随谢豫川去捕鱼。</p>
官差们今夜不管犯人如何举动，但不得走出划定的休息区，江边已经有不少人挽着裤腿在江边寻找食物。</p>
大江有鱼不易抓，水位深浅不知，犯人里倒是有水性好的，脱衣服下去游上几圈，上岸时提着鱼腮拎上岸。</p>
有鱼无火难以下咽，又捕一两条送到官兵那里换火种，家人拾柴点火烤鱼，周围犯人羡慕不已。</p>
也有不少人，见谢家男人砍树枝削成鱼叉下江，也跟在后面学着下水。</p>
然而收获却不如谢家人，尤其是谢豫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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