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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二

“思什么凡,我看你是思春了。”</p>

他毫不留情地数落我一顿。</p>

我也毫不留情地痛痛快快地吐了他一身,溅了一地。</p>

我似要把那一切不痛快,一切悲伤,一切低沉,一切深情,一切的一切,都吐个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副没心没肺的冷酷心肠。</p>

酸臭的污秽之物,食物的残渣,混杂着难闻的酒味,弄了他一身。</p>

我在家门口,把自己和他,都搞得狼狈不堪。</p>

我这一生,都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p>

王二一手扶着我,一手开了门。他把我拖进屋里,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他把我扔在沙发上,我死鱼一样瘫在沙发里,一脚将茶几上的书踹到地上。</p>

王二转身脱掉我脚上的鞋子,把我的脚轻轻地放在沙发里。</p>

王二转身打开饮水机,饮水机的水桶早空了。</p>

王二转身打开冰箱,冰箱也早就空了。</p>

王二如果转身打开我的心,我的心可能也早就空了。就像此时我的胃,空空如也。</p>

我的脑袋空空荡荡的,我的心里也空空荡荡的,只余下陈烟离开后的悲伤。</p>

什么也没有了。</p>

什么也不会有了。</p>

我蜷在沙发里,像条翻不过身来的咸鱼。</p>

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难受得要命。</p>

“王二。”</p>

我又喊又叫。</p>

“我要喝水。”</p>

“真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水也没有,吃的也没有。”</p>

王二起身去厨房,装了一壶水,水壶发出滋滋的叫声。</p>

他拉上厨房的门,留给我一个独立的空间,让我一个人在沙发里哭。</p>

淡淡的烟味顺着风飘了过来,我轻轻地咳嗽着。</p>

王二掐灭了烟,提着烧开的水壶,走了过来。倒了半杯水,放在茶几上。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那本黑色的封皮上写着端庄醒目的四个大字:《黄金时代》。</p>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如继往地喜欢王二的文字。</p>

就像王二一如继往地喜欢着我。</p>

“阿宁。”</p>

王二拿了两个杯子,将半杯水来回倒腾着,好半晌才将水放凉了。</p>

“不烫了,起来喝水。”</p>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蜷在沙发上,睡得比猪还死。</p>

“阿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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