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背着竹篓轻车熟路地到了梅姐的野味馆。 “呦,你这怀里是什么?” 梅姐自她一进门,眼就没离开过她怀里的木盆。 木盆上蒙着东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好东西。”苏小满故作神秘一笑。 她先把竹篓从背上卸下来,才不慌不忙地揭开木盆上蒙着的东西。 “这什么?”梅姐看到里面装着的,反而更加好奇了。 她竟不认识。 苏小满对于梅姐这样的反应太满意不过了。 “待会儿你吃过后,我再告诉你名字。” 苏小满走进厨房,熟练地用刀切出一小碗猪皮冻,调汁浇上面后才给梅姐。 梅姐夹起一筷子,感觉这东西竟有点滑滑的,弹弹的。 “确定能吃?”上次生吃竹笋仍让她有些阴影。 “能。”苏小满点头。 梅姐这才把猪皮冻放入口中,却还是有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苏小满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十分有信心,她静静的等。 等梅姐多咀嚼几下。 “嗯。确实还不错。软软的。是很特别的口感。” 梅姐虽不觉得特别惊艳,但真心觉得好吃。 又夹一口才问,“这叫什么?” “皮冻。”苏小满故意隐瞒了原料,“一道爽口凉菜。” 不能怪她心眼多,谁让她还没靠这个挣到钱呢。 做出来这个,就是想靠着新鲜大赚一笔嘛。 若一不小心让人得知了原材料,再一不小心琢磨出做法,那她该找谁哭去。 “说吧,你什么想法。”梅姐也是个擅于打直球的。 苏小满很是喜欢。 “梅姐,这个皮冻我打算放你店里卖,你定个价,然后我只抽利润的三成,如何?” 她说利润就已经说明要刨除皮冻的制作成本。 三成归她,七成归梅姐。 她觉得梅姐一定会答应。 她靠梅姐店里稳定的老顾客来保证皮冻可以快速挣钱,但梅姐不需要承担亏本的风险,卖一份就挣一份的钱。 “嗯,这个皮冻,一斤成本多少?你可有数?” “成本……”苏小满还真没算过,“约莫十文吧。”顺口编了一个差不多的数。 主要是柴火,阿婆的酒,人力,运输和时间成本不太好估算。 “那就定一份二十文。”梅姐说的是份。 说完,她亲自演示了一份的量是多少。 苏小满看着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斤能卖六十文。 厉害。 不愧是做生意的行家。 苏小满点头,“行,都听梅姐的。” “这些都留下吧,一共多少斤?” “没称过。” 梅姐瞪了眼苏小满,这孩子要跟别人做生意,还不得亏得连鞋都穿不起? 她称了下木盆带皮冻的重量,把皮冻挪进自己店里的盆中后,又称了下空盆。 “五斤半。给你算……” “算五斤。嘿嘿。”苏小满抢先说。 五斤,大约能出十五份左右,能卖三百文,利润二百五十文。 若全部卖出去,她能分到手七十五文。 苏小满脑子里算完这个账后,翘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就这点儿? 哎,一夜暴富梦破碎。 “以后,别穷大方。” 梅姐见苏小满嘴角耷拉着,以为她是后悔嘴快舍了半斤出去。 苏小满没有解释,“哦。” 心情不好。 梅姐称了竹笋,将竹笋钱给了她后,依旧没能让她开心。 “梅姐,走了。” 梅姐叹口气,在商言商,小姑娘迟早都要学会。 苏小满背着钱回到摊位上时,一群老顾客正围着陈婆子和苏蛰。 王大嘴也在里面帮忙。 她顾不得郁闷,赶紧挤进去开始卖笋。 好不容易将围着的顾客都打发走,两竹篓笋也没下剩多少。 “阿婆,你带蛰儿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想买的。” 苏小满从竹篓里抓起一把铜板,大约有百十个,用绳串在一起交给陈婆子。 “还算有点良心。”陈婆子因着来镇上时苏小满说的话,拿钱的动作一点儿不犹豫。 她扶着自己的腰,“去办事也不知道麻利点,差点儿把我老婆子的腰累折。” 苏小满赶紧赔笑,“是是是,都怪我不好。” “乖宝儿,咱们去买好吃的。叫你姐姐在这干活。” 陈婆子对苏蛰时的慈眉善目,和对苏小满时的横眉冷对反差极大。 王大嘴在一旁听着,霎时不满地皱了皱眉。 “你阿婆怎么……”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姐,阿婆只是话说得不中听,但心是好的。” 苏小满发现自己解释后,王大嘴眼底的同情更浓了些。 “不是。王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我知道了。”王大嘴摇摇头,觉得她是自尊心太强,不忍揭穿。 “不是,真的,我……”阿婆真的只是嘴巴毒,不是重男轻女,对我也很好。 后面的话苏小满噎在了胸中,因为王大嘴已经回铺子里了,根本不听她说的。 那些解释在胸口处不上不下,吐不出又咽不下,实在难受。 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以为能赚大钱的财路,仔细一算,撅着屁股干了半天才赚不到一百文。 回来顾不上找人吐槽,就被人误会自己个倒霉蛋,可怜虫。 醉了,毁灭吧。 苏小满接下来没心情卖笋,消极怠工好一会儿才将剩下的竹笋全部卖完。 “姐,以后猪皮都给我留着,别扔。我有用。” “行。”王大嘴转头朝忙着的郭老大转述,“妹子说要用猪皮,你记着,留好。” “好。都听你的。” 撒狗粮,没眼看。 “姐,你们一天杀几头猪啊?” “一头。”王大嘴伸出一根手指。 咦。 这个镇子上的人消费能力不行呐。 “那一头猪能出几斤猪皮?” 王大嘴不太了解,刚望向郭老大,后者立马开口回答。 “一头一百四五十斤的猪,约莫能有六七斤皮。” “相公厉害,这都知道。” 切,又撒狗粮,没道德。 苏小满面无表情,“那今天的都给我称了吧,我买了。” 王大嘴他们不想收钱,可苏小满硬要按两文一斤的价钱买,无奈,只能顺着她。 苏小满接过王大嘴称好的六斤猪皮,放下十二个铜板就走。 她被强按着吃了那么多狗粮,撑。 今天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王大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从铺子里拿起昨日代卖的笋钱,追了出去。 “还气上了?”说话时抬手把钱扔进了苏小满的背篓里。 “嗯。”苏小满眼皮都没抬。 “因为我男人对我好?”王大嘴就是故意的,“要不,姐给你介绍个像我男人那样的?” 苏小满停下脚步,气鼓鼓的,“我谢谢你啊,不用。这福气还是你自己独享吧。我走了。” 王大嘴哈哈一笑,转身回了铺子。 苏小满总给她一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感觉,两人很是聊得来,对待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格外像。 能逗弄逗弄小姑娘,还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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