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秦的息影几年了,粉丝都没几个,为什么要选他当嘉宾?” “为什么要给他做特训?他演技烂就让他烂去。” “苏璟,你居然还和他一起钓鱼,一起吃饭,一起度假,你对得起我吗你?” 这三句话从下班起,说到吃饭,再说到回了苏家,苏璟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要听出茧了,某个酸气冲天的花花公子却还在继续,她忍无可忍,威胁道:“要么分手,要么闭嘴,齐少选一个?” “你居然为了他要和我分手?”齐臻瞬间气得眼尾都红了,把手里的饮料重重地搁在桌子上,“他有我长得帅,长得高,长得白吗?” 比高比帅就算了,比白真的没问题吗?苏璟无语了一下,实事求是地道:“他比你成熟,气质比你好。” 齐臻更气了,挺直腰背,做出高贵冷艳的模样,“比气质我也没有输。” “哦,那比成熟呢?”苏璟淡淡地反问。 “我哪里不够成熟?”齐臻剜了她一眼,又道:“你怎么不说我还比他会撒娇?” 再比下去,精神病都可以拿出来比了,苏璟无奈,朝他勾了一下手指,齐臻小狗似地凑过来,“干什么?我跟你说,不把姓秦的问题掰扯清楚,我不会罢……”休的。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完,苏璟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退开稍许,问:“满意了吗?” 回答她的是齐臻按住她后脑勺,反亲了过来。 苏璟没有闭眼,齐臻也没有闭眼,因此,她看清了青年眼里的情感,浓烈得像沉寂多年的火山,喷发出能融化一切的岩浆,幽深得像万丈海底,藏着不计其数致命的危险。 她脸发烫,心脏也发烫,感觉再看下去,自己会被这双眼睛拉进无底的深渊。 出于自救本能,苏璟闭上了眼睛。 电话就是在这时响起的,苏璟获救般推开青年,喘了几口气,她接起电话。 被推开的某人舔了一下唇,凶狠地盯着手机,像看什么看敌特分子似的。 苏璟逼不得已,背过身去,几秒后,她挂断电话,道:“苏语和陆庭风两人都因为头痛住院了,我需要去看一下,你先回家?” “你又要丢下我?”齐臻气鼓鼓地瞪她:“我跟你一起去。”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抱怨开,“一个是装的,一个是你的敌人,为什么要去看望?” “为了面子上好看。”苏璟回答。 两人没多会赶到了医院,陆父一看到她,抱歉地道:“苏丫头,这么晚了还打搅你,抱歉。” 给她打电话的正是陆父,苏璟摇摇头:“没关系,苏语是我妹妹,这是我该做的。” 跟着他走进病房,病房里两张床,一张躺着苏语,人已经醒了,关切地看着另一张床上的陆庭风。 陆庭风还没醒。 “陆伯伯,陆总是什么情况?”苏璟问陆父。 “突然晕倒的,王特助说是头痛发作,但做了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陆父脸上难得露出抹倦色和忧心,“得他醒来才能做进一步的诊断。” 苏语这时突然出声,“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庭风不会惩治那个门卫一家,也就不会有网上的事,从而累到病倒。” 说着她看向苏璟,质问道:“庭风说网上的事是姐姐做的,姐姐为什么要偏帮外人,对付我和庭风?我和庭风有哪里对不住姐姐吗?” 王特助人也在,他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苏语,莫名嗅到了一点茶味,突然间就有点明悟陆庭风为什么要对付苏璟了。 苏璟平静地迎上苏语的目光,懒得再给她做掩饰,“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苏语把心提到嗓子眼,一脸懵懂。 齐臻轻轻啧了一声,不耐烦苏璟的时间被这些闲杂人等占用,笑着插话:“苏语,你拿着的那件校服,其实袖口上绣着我的名字,你应该有注意到了吧?” 人都有纠错心理,苏语条件反射地道:“我没有看到。” 那件校服她翻看了不下一百遍了,哪里有个线头,她都能说得出来,不可能有名字发现不了的。 刚说完,看到众人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眼神很怪异,她忽然反应过来,“齐臻,你、你……” “我什么?”齐臻笑得很不屑,这么愚蠢的人,为什么会是苏璟的亲妹妹?“诈你话吗?抱歉,我就是在诈你话。” 捞起苏璟的手牵住,“她既然没事,那我们走吧,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又起那么早,我困了。” 这句话太容易令人想非非,苏语的眼神已经嫉妒要得起火了,苏璟用力甩开青年的手,板着脸道:“你困回你家睡去,别拉上我,我不困。” 往不知何时睁开眼的陆庭风看去,“陆总感觉怎么样?需要帮你喊医生吗?” 陆庭风醒了? 苏语惊骇地转过头,“庭风,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故意骗你,我也是刚刚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是吗?”陆庭风晃了晃脑袋,脑袋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苏语是可信的,要相信苏语,但他却是不敢相信了,相信苏语,证明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有问题。 除了他的敌人苏璟,和无来由讨厌的齐臻,另外两个一个是他敬重的父亲,一个是他看重的下属,这两人都有问题的话,他根本就坐不上总裁的位置。 头莫名其妙又痛了起来,他抚着头,喃喃道:“我好像不对劲。” 王特助想起他昏迷前的交代,忙道:“陆总您让我提醒您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陆庭风每默念一遍,脑袋就要痛一分,但思维却是清醒了一分,也不知默念到第几遍,他猛地抬头看向苏璟,“苏……学姐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他想不太明白,但直觉得是苏璟的话,就会明白。 苏璟叹了口气,隐晦地道:“天选之子。” 不管陆庭风听没听懂,她只能说到这个程度,这世界是有规则的,有的话无法直白地说出来。 什么天选之子?王特助就没听懂,陆父却隐约懂了一点,他神色变幻了几下,看苏语的目光更是嫌弃。 这么个人,也能成为天选之女? 陆庭风也听懂了,苏璟的话像雷一样轰下,轰散了他脑中的迷障,他眼神重新清明起来,“谢谢学姐。”随即又自嘲地笑起来:“被愚弄至此,亏我以往总自诩为聪明人。” 被苏语愚弄,也被老天爷愚弄。 “庭风?”苏语慌到极致,小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陆庭风收敛好脸上的表情,冷冷地道:“烦请不要这么叫我的名字,恶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不是恋人吗?” “恋人?”陆庭风笑容说不出的讽刺,“那天的车祸是你来联手齐昊轩一同安排的吧?试问,你会跟害你的人当恋人吗?” 那天的他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了,所以,苏语随便说了点假话,他就下车了。 撞他的人是齐氏的股民,撞完他就果断赴死了,背后不可能没有人,而他在和齐家开战,这人只可能来自齐家。 苏语又和齐昊轩有暧昧关系,能在酒后一起去开房,怎么可能没有暧昧关系?由此,可知同苏语串通的人是齐昊轩。 无论苏语是被动,还是主动,总归诱他下车的事是事实,因此完全可以归类为加害人。 “庭风,你怎么可以这么误解我?要是我安排的车祸,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苏语掐了手心,眼泪瞬间涌出,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 这是陆庭风想不通的地方,齐昊轩无疑是冲着他的命来的,苏语救他,确实很危险。 总不能苏语为了嫁给他,命都可以不要吧?苏语根本不像是这种能完全轰出去的人。 但他已经不想纠结了,正如这世界有所谓的神一样,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纠结了也没用。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能确认是你诱导我下的车,你还三番两次地撒谎,说自己失忆,说门卫调戏你,说你姐姐抢小启,说你姐姐欺负你等等。” 陆庭风顿了一下,也懒得同她废话了,道:“基于上次慈善晚宴上,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这次我不同你追究,但从今往后,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后面几个字,陆庭风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像是他的语言系统突然出了障碍一样。 而且,他先前缓解的头痛又剧烈地袭来,痛得他忍不住在床上打滚起来。 “庭风?”陆父脸色大变,想按铃喊医生,又深知这不是科学手段能解决的事,急得身子都快站不住,下意识去看苏璟,“苏丫头,麻烦你给我陆家出个主意,我事后会还你这个人情。” 陆庭风不能出事,陆庭风出事了,陆家也要完了,他身体头一个就顶不住。 苏璟脑子飞快地运转,想了几秒钟,她喊道:“陆庭风,顺势而为。” 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是让陆庭风和苏语在一起,这个在一起,不一定是要白头偕老,可能只需要结婚。 因为很多言情小说,都只到男女主历经波折,结婚生子就结束了。 这个极大可能是由言情小说形成的世界,说不定也是这样。 而且,就算真要白头偕老,只要陆庭风头脑是清醒的,就可以钻漏洞,言情小说构成的世界,再严谨也严谨不到哪里去。 陆庭风听到了苏璟的话,也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心里的苦涩几乎要盖住了头痛,强制把真正想说的话吞回去,改口道:“苏语,我……会如你所愿,同你……结婚。” 话落,他的头痛奇迹般地缓解了。 王特助终于听明白了一点苏璟的话,心里一阵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很想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t的,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讲科学? 又忍不住去看苏璟,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不科学的世界,也能摸透其规则?能不能把脑子分他一点? 苏璟不知自己的脑子让一些人嫉妒得质壁分离了,确定陆庭风没事,她就和早不耐烦的某人走了。 至于苏语,没有陆庭风帮忙,基本上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在没有出现下一个男配前,她大可以放着不管。 回去后,某人硬赖着在她家过夜的事,暂且不提。 隔天,又死皮赖脸跟她去见秦南洲。 苏璟没好气道:“齐少天天闲得发慌,不若去找点正经事做,丰富丰富人生阅历?” “没兴趣。”齐臻狂妄地道:“只有没钱的人才追求屁用没有的人生阅历,本少有钱,大把的钱。” 有钱确实没必要工作,苏璟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了,顺嘴道:“你钱哪来的?” 齐臻一副你终于问我的模样,毫不避讳地道:“小部分来自我妈,大部分来自我外公的专利,一个治癌特效药专利,我用它技术入股和别人合伙做了点生意,然后又用挣的钱做了点投资,里头刚好有家娱乐公司。” 说着叹了口气,惆怅道:“里头有几个名气还不错的艺人闲了挺久了,没接到什么好通告,看在我俩的情分上,苏璟你能否给他们一个去你那当嘉宾的机会?我保证,他们业务能力过关,不会拖你团队的后腿,不像那姓秦的,样样拿不出手,你选他们绝对不会亏。” 又是卖惨,又是贬低秦南洲,苏璟翻了个白眼,“齐少既然不缺钱,他们闲不闲,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缺钱,但他们缺啊。”齐臻一本正经。 苏璟也一本正经:“很不巧我也缺,所以,只能请得起秦南洲这种不要钱的明星。” 卖惨策略失误,齐臻哼了一声,“便宜没好货,苏璟你不该不懂这个道理才是。” “连通告都接不到的,就会是好货?” 齐臻:“……” 两人没一会到了在中心体育馆门口同秦南洲碰面。 今天的特训内容,主要是参观专业运动员训练,然后再看场大型比赛。 众所周知,体育竞技最是洋溢热血的活动。 只不过一般人往往只把热血限定在赛场上的几分钟,容易忽略场下的伤痛、汗水和坚持。 但其实,场上场下结合在一起,才是体育竞技真正的热血,而这热血因为融入了许多伤痛,挣扎,很多时候,显得是那么愚蠢。 比如,为了在赛场上有好成绩,赛场下拼命练习,然后伤了,无法上场。 比如,坚持带伤上场,知道上场之后注定要残,但依然上场,哪怕成绩可能很惨。 比如,为了训练,放弃了家庭和爱情,但训练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秦南洲理解不了的正是这种看似愚蠢的热血行为,所以,苏璟做了此番安排。 秦南洲这次带了经纪人,他看了一眼恨不得贴苏璟身上的齐臻,眸色黯淡了一下,很自然地同苏璟打招呼:“苏小姐,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苏璟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寒暄回去,齐臻抢先开口:“既然知道是麻烦,秦先生为什么不自觉点?” 空气静默了一瞬,苏璟重重碾了某人的脚,冲秦南洲道:“他一个凑热闹的无聊人士,秦先生把他当空气就好。” 秦南洲轻轻挑眉,从善如流道:“我听苏小姐的。” 话落,空气再次静默。 齐臻眼神阴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苏璟可以损他,秦南洲却不能怠慢他。 许浩义感觉大夏天地浑身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中用胳膊撞了一下秦南洲后腰,示意他说话注意点。 苏璟和齐臻这样,明显是恋人,秦南洲不待见齐臻,苏璟说不准心里不舒服。 但他却是想错了,苏璟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嗯,我们进去吧。” 她边走边把今天的安排说了一下,秦南洲走在她一侧,偶尔问她两句,氛围融洽得两人仿佛才是情侣。 齐臻落到后面,指骨捏得发白,很好,他大概可以给秦南洲安排一个太平洋海底游套餐了。 上午的参观还算顺利,快结束时,有个气势很足的排球被运动员打偏了,从斜后方朝着秦南洲直直飞过来,齐臻瞥了一眼,冷笑着旁观。 最后是苏璟听到运动员的提醒,反应够快,推了秦南洲一把,才让他避开了这个球。 排球打在地板上,又重重地弹了起来。 可以预想得到,要是秦南洲被砸到了,大概率会受伤。 “齐臻。”苏璟生气地喊了某人的全名,某人吃无来由的醋她勉强可以忍,但醋劲大到见不得人好的做法,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淡淡地道:“你先回去吧,这种活动不适合你。” 齐臻看着她的眼睛,里头没有一丝随便说说的成分,他心脏像泡在冰水里,冷得刺骨,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 没道理的人凭什么比她更生气?苏璟神色更淡了,“为什么不确定?” 齐臻没再说话,走了。 苏璟也没再看他,冲秦南洲道:“抱歉。” “苏小姐不用对我说抱歉的。”秦南洲用余光瞥了眼前面明明走得头也不回却能强烈感受到想得到挽留的人,到底问了一句:“就这样让齐少走,没关系吗?” “没关系。”苏璟不欲多说,换了别的话题,“我们先去吃饭,一会还有比赛要看。” 两人这天待到了下午三点,分开时,秦南洲开玩笑道:“我好歹是演过几部经典爱情电影的人,经验丰富,如果苏小姐有感情上的烦恼,欢迎找我咨询。” 苏璟顺着玩笑问:“收费吗?” “别人肯定要收费,但是苏小姐的话,免费。” “行,我记住了。” 两人分头上了车,但秦南洲却没有马上走,他在车里静静地目送苏璟的车汇入车流中,最后成为一个点。 他的表现不算隐晦,玩笑话里藏着真心话,许浩义早看出了点端倪,正色道:“你是不是对苏璟有意?” 秦南洲不打算否认,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人总是会被特别的人吸引,苏璟太特别了,既磊落,又狡猾,明明出身好能力也不凡,却对那些平凡人给予了最大的尊重,洞察人性,但始终保持着宽容心…… 这样的人,几千几万个中也没有一个,只是站着,什么都不用做,身上就能散发出光芒,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对齐臻产生了敌意,并且卑鄙地希望两个人走不到一起。 “你觉得呢?”许浩义没好气地反问一句,随即又语重心长地道:“先不管苏璟有没有男朋友,她明显就对你没有意思,你最好趁没陷进去之前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打消掉,免得最后受伤。” 全程没有说一句暧昧话,又大大方方地带了齐臻过来,摆明了就是对秦南洲没有意思。 情伤最是折腾人,何况对于秦南洲这种高敏感高需求人员。 秦南洲何尝没看出这点,但知道和放弃是两码事,他并不差齐臻什么,为什么不试试呢?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他道:“许哥,我有分寸,你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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