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嗯。我先把事情和吉尔商量一下，有了新进展再通知你。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他唯一的身份就是连环杀手。任何可能我们都不会忽视错过。”</p>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仔细叮咛了这一句之后，犹豫了一下，斯潘塞说：“诺曼，也许这就是属于尤利注定的结局，是命运对他的仁慈。”</p>
我沉默了许久，才说：“也许吧。”</p>
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对斯潘塞说过。</p>
就是尤利在我名单上的位置问题。</p>
我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这件事所彰显的到底是什么。</p>
自从尤利开始逃亡，正式被通缉，他就从身为家人朋友的白名单，变成了代表‘危险’的红名单，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经历，名单的变化。</p>
红名单所代表的危险，是针对所有人，还是仅仅针对我？尤利对我来说是危险的，是因为他残暴的个性，还是因为他本来对我就有什么危险的想法？</p>
这个问题我根本不敢去想。</p>
所以鸵鸟似得把头埋在了沙里，然后选择了不去看，不去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p>
直到我接到了露西娅的电话，第一时间去看灰名单。</p>
尤利塞斯的名字高居榜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最高点，刺痛着我的眼睛。</p>
我放弃思考他到底是如何想的。</p>
就如同斯潘塞说的那样，每一个连环杀手，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我们可用去触摸他们的思想，却不能去身临其境的换位思考，用自己的逻辑是想不通他们的所作所为，而等你真正想通了，也许自己就万劫不复了。</p>
涉及到遗传基因研究的我，更明白遗传的力量，我和尤利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也将会接受他遗传给我的东西。</p>
所以，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自己都充满了恐惧，生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尤利。所以，我不会冒险真正去理解尤利，我只要知道，谁杀了他，并且把那个人找出来报仇就好了。</p>
随即，我将斯潘塞的侧写分析告诉了吉尔，何瑞修也在旁边听着。</p>
“虽然我们已经有了目标，但是想要找到这么个人，无异于天方夜谭。”何瑞修说：“不过，你的朋友的确很厉害，给我们排除掉了很多错误答案。”</p>
吉尔说：“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有什么进展？”</p>
何瑞修没有卖关子，而是十分爽快的把他组员的发现告诉了我们：“嗯。刚刚我的组员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你们跟我来。”</p>
我和吉尔跟着何瑞修来到了尸检房。</p>
艾莉丝·伍德，一位拉丁裔的尸检官，她正在和尸体对话：“亲爱的，你的表情，到底想要说什么？放心，我会找到你留下的谜题。”</p>
表情温柔，神态安详，就好像那不是尸体，而是她的朋友一样。</p>
感觉毛毛的。</p>
而何瑞修却很亲密的和她打招呼，似乎对眼前的人尸对话司空见惯：“艾莉丝，情况怎么样？”</p>
艾莉丝说：“刚把最后一位小可怜整理好。”</p>
然后何瑞修介绍双方见过面后，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之上。</p>
“你发现的异常到底是什么？”</p>
高挑的美人穿着手术服，面色严肃，郑重其事的对何瑞修说：“你也知道，11个受害人的致命伤多种多样，并不相同，但是唯独没有枪伤。”</p>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p>
艾莉丝拿出旁边的一些照片，说：“这是我从不同的死者身上找到的不同部位的痕迹，大多数是在衣服上，有些也在皮肤上，死者里大多数都有这种痕迹，也有完全没有的，所以刚开始没人注意到。我也一样，看着这种带了点点腐蚀效果的迹象，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凶手在使用漂白剂的时候留下的，但实际上不是。”</p>
“那它们是什么？”何瑞修问。</p>
“我拿着一块被腐蚀的布去成分化验室检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腐蚀性物质是氢氧化钠。”艾莉丝说。</p>
“氢氧化钠？腐蚀性碱？”何瑞修沉吟了一下：“这种化学成分的应用范围很广，制作肥皂、印染、纺织工业、炼制石油、造纸等等似乎都会用到这种东西。”</p>
艾莉丝耸了耸肩：“这就是我找到的线索，现在这个案子影响太大，我们却束手无策，我只能一点线索都不放过。虽然我并不知道这种线索到底有没有用。”</p>
我思考了许久，开始仔细分析氢氧化钠的作用。</p>
其实工业方面可以排除，要知道我们已经确定，这位凶手先生一定不是从事体力工作的。</p>
那么还有什么选项？</p>
“摄影！”灵光一闪，我突然抬头说：“氢氧化钠可以用来配置电影胶片冲洗液的前浴，以便出去胶片背面的防光晕层或者是用作显影促进剂。虽然现在更多的人都在使用碳酸钠，但是有时候为了提高显影液的PH值或配制高反差显影液，还是会使用氢氧化钠。他的职业可能是摄影师或者记者诸如此类的。之前斯潘塞也说过，他弃尸地点的挑选十分精心，每一处都是不同风格的画卷。”</p>
吉尔咦了一声：“之前看现场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我的错觉，每一张照片都非常有艺术性。”</p>
艾莉丝哇哦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我们的杀手先生真的非常有艺术家的自觉。”</p>
可是就算找到了这种线索，在整个迈阿密去找一个符合侧写条件的人，还是十分困难。</p>
这也难怪，一个摄影师到各处去怎么拍照也都不会惹人怀疑的，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认为，这位摄影师会是连杀11人的变态连环杀手。</p>
我们依旧一筹莫展。</p>
“还是需要找到能真正一锤定音的破绽。”吉尔说：“也许我们应该重新整理一下案件的头绪，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p>
直到晚上九点多，我们的案件梳理工作才完成，只能说，涉案人数太多，需要掌握的细节也太多。</p>
回到酒店后，我回房后立刻给斯潘塞打了电话，告知了后续的事情。</p>
然而在下一秒，我的手机就有了奇妙的变化，普罗那个好听又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响起：“随时为您服务，奥尔德里奇先生。”</p>
随即，手机那头斯潘塞的声音就换成了托尼那懒洋洋又带着无上骄傲的声音：“诺曼，你是不是外号叫小金鱼就变成真正的金鱼脑子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让我们插手就算了，毕竟这是你的私事，可是居然连普罗这种帮手都忘记带。你的智商是被甜甜圈冲跑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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