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只有三岁的弟弟阿贾克斯被那场景吓得哇哇大哭，所以这件事在赛特斯记忆中格外深刻。 </p>

据说那次他昏迷了一天，醒来时已经到第二天下午了。 </p>

不会喝酒……这简直是至冬人的耻辱！！ </p>

赛特斯微微愣神，菜摆上桌了才意识到自己将凯亚晾在一旁半天没回复他的邀请。 </p>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喝酒。” </p>

他说着，动手拆分起盘中冒着丝丝热气的甜甜花酿鸡，注意力投入到美食中来。 </p>

——赛特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沾酒就倒的事实，而且醉了之后脑中一片空白，怕是会洋相百出败坏愚人众的形象。 </p>

“那你晚上有时间吗？不喝酒，去认识个蒙德朋友，应该没问题吧。” </p>

凯亚摸了摸下巴，不假思索道。 </p>

“倒不是说卖我的面子，只是那位莱艮芬德老爷可是很想见你呢~” </p>

[莱艮芬德？] </p>

这个家族赛特斯自然是知道的，在提瓦特闻名的酒业世家，与至冬也有密切的商业往来，以他们的人脉，能知道自己来蒙德的消息也不奇怪，想见自己，无非是一些商业上的利益谈话，与之打个照面，对于今后的蒙德生活和愚人众的外交上或许会有重要的帮助。 </p>

“好。” </p>

考虑一番，赛特斯最终还是应下了。 </p>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p>

向值守酒店大门的愚人众简单交待自己的去向后，赛特斯如约来到了“天使的馈赠”的大门。 </p>

比起工业发达的至冬，蒙德的生活节奏很慢，夜晚如同吟游诗人颂唱古老的诗歌般悠悠慢长。 </p>

每逢入夜，比起早晨时的热闹喧哗，此刻的街道只有明晃晃的雕花路灯伴着夜晚，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觉得寂寥，反而有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p>

——此时的酒馆最能代表蒙德的生机的地方。 </p>

与整个蒙德城的景象恰恰相反，仅是站在酒馆门口，开怀畅谈的人声和杯子踫撞的脆响源源不断。 </p>

赛特斯推门而入。 </p>

刚进门，浓烈的酒香扑鼻，味道却并不像火水那般辛辣刺激，而是带着一股果木的甜香，很是好闻，赛特斯并不排斥。 </p>

灯火将室内照的通明，蒙德风格装修的酒馆有着独特的格调。 </p>

——坐在吧台前举杯欲饮白凯亚听到大门开合的动静，知道是赛特斯来了，侧身回眸朝他招了招手。 </p>

“嘿，这边。” </p>

赛特斯自然也看到了凯亚，目光却不自觉被吧台前动作正娴熟优雅调酒的红发男子吸引而去。 </p>

望着男人的一头烈火般的红发，赛特斯感到一阵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踌躇片刻，留了个心眼，上前走到凯亚身旁的高凳坐下。 </p>

他确信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头红发，但又觉得世上红发的人多的是，世上很难有这么巧的事。 </p>

事实上，迪卢克也在默默打量着赛特斯。 </p>

就在赛特斯刚进门，看清他所戴面具的那一刻，迪卢克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赛特斯和记忆中的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一模一样，他无疑就是当年那个救了他一命的执行官。 </p>

“介绍一下，这位是迪卢克，莱艮芬德家的老爷，也是这间酒馆的老板。” </p>

凯亚向赛特斯热心介绍着，一边将一杯调好的果酿推到他面前。 </p>

“听说你不能喝酒？如果是碍于公务的话，就喝这个吧，是杯度数很低的果味饮品。” </p>

赛特斯：“……” </p>

他想了想，缓缓举起了酒杯。 </p>

——如果度数低的话一定没问题，毕竟不是什么酒都能称得上火水的，当年自己也许就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的酒度数过高不适应而已，这只是杯酒精饮料，肯定不会有事的。 </p>

做足心里安慰后，赛特斯一手将面具揭开了条缝，将杯子从下巴处递到唇边，符轻轻抿入一口。 </p>

赛特斯只觉意识被一瞬间抽离，两眼一白，面部朝下，整个脑袋重重磕在了吧台桌面上，再无动静。 </p>

见赛特斯久久不起，凯亚顿感不妙，伸手推了推试着将他唤醒。 </p>

迪卢克微微俯身，侧耳向赛特斯凑近 </p>

——面具下呼吸声十分均匀。 </p>

“幸好，只是睡着了。” </p>

确认赛特斯没有大碍，迪卢克松了一口气，视线忍不住瞥向凯亚，眉头微蹙质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不能喝酒？” </p>

“我怎么知道。” </p>

凯亚尴尬笑了两声，大抵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说话声音愈来愈小逐渐化为嘀咕：“他一个至冬人，我哪知道他口中的不能喝能这么夸张……” </p>

你们至冬人难道不是无酒不欢的吗？ </p>

那种名为“火水”的酒，据说这是至冬人从小喝到大的饮品，出了名的度数高，赛特斯肯定也喝过吧？ </p>

说起来，凯亚也曾好奇尝试喝过那么一次。谁知一杯火水刚下肚，就让他一个酒鬼都觉得晕乎不已，辣的他一时间胃如火烧苦不堪言。 </p>

自那以后，他就打心底敬佩起了至冬人的酒量，以至于彻底高估了赛特斯的酒精抵抗力。 </p>

看着手边睡得深沉的人，凯亚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p>

“他现在住哪儿？”迪卢克问。 </p>

凯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然后成功收获了迪卢克的鄙夷的眼神。 </p>

“那就先观察一会儿，若是他还不醒，我就将他带回酒庄休息一晚。” </p>

凯亚本来还想质疑迪卢克一个人搀扶着赛特斯回酒庄会不会太吃力，又想到迪卢克那可单手抡大剑的臂力，便没多说什么。 </p>

他在蒙德城有间租房，比起在城外的酒庄可就近多了，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迪卢克肯定能想到，干嘛不提出让自己把人带回家呢？ </p>

“可以倒是可以……” </p>

凯亚摸摸下巴，目光不自觉盯着赛特斯耳后几缕乖顺的发丝，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自己义兄对待这位恩人未免也太亲力亲为了，要是换作他，怕是要被迪卢克随意丢弃在蒙德城哪个角落的长椅上，任他半夜被呼啸的冷风生生冻醒。 </p>

——不用怀疑，迪卢克真做的出来。 </p>

想到这，凯亚不禁感慨这世事难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试着压下口中泛起的微微苦涩。 </p>

不带这么差别对待的啊！ </p>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正是酒馆打烊的时候了。 </p>

凯亚因为第二天还有骑士团的工作早早回家了，因为今天算是帮了迪卢克一个忙，迪卢克没收他酒钱。 </p>

酒馆里的顾客们也陆陆续续吃饱喝足散伙回了家，此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迪卢克和赛特斯。 </p>

“……” </p>

赛特斯仍趴在吧台上昏睡，静悄悄的，呼吸声很浅，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将其难以联想到战场上的杀神，和普通的青年人无异。 </p>

迪卢克将擦好的最后一个玻璃杯放回凹槽，确认完酒馆内一切无异样后，下意识看了眼赛特斯，一双眸中带着彻夜忙碌的疲倦和难以捉摸的复杂思绪。 </p>

[……没认出来吗。] </p>

心中说不上失望，但也说不出庆幸， </p>

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报恩，没有一定要让恩人知道的道理。 </p>

酒馆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p>

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赛特斯披上后，迪卢克调整了一个比致方便的姿势将赛特斯背起，动作极为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人的睡梦一般。 </p>

背着的人被黑色的外套遮盖住脑袋，包裹得严实，叫人认不出身份。 </p>

迪卢克惊奇的发现，赛特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量。青年的骨架其实不大，胜在肌肉均匀有型，这才让他看起来不太削瘦。 </p>

星空静谧。 </p>

耳旁蝉鸣。 </p>

月色树影。 </p>

这些年他一人独行的路上，终于照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p>

深夜，酒庄的大门被敲响。 </p>

女仆长爱德琳正坐在椅子上浅寐，料到是迪卢克回来了，连忙上前开门迎接。 </p>

注意到迪卢克背上的人，爱德琳心中一惊。 </p>

“老爷，这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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