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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4

当年,正是妞妹的那一次感应,才正式开始了安山脚下,那一幕幕皮影戏中,山神和凡人的故事。</p>

张小妞却是十分感激他,觉得正是李源的教导,才让她有机会见识了外面的世界。</p>

秉持着李源教导的精神和学问,也在外界闯出了些名堂。</p>

离开山神庙的时候,张小妞的眼角流下了泪水。</p>

她的身体已经老迈,这一次回来探望,恐怕就是永别。</p>

张小虎在晚辈的伺候下艰难入睡,夜里却总是会传出几声咳嗽。</p>

长年的劳作让他身体积累了许多的疾病,如今年龄一到,就开始难受了。</p>

那几个长大了却愈发沉默的孩子,曾奋力劳作,挥洒汗水。如今,都只剩下一副年迈的躯体。</p>

还有那个留在安山村子教书的青年,甚至已经悄然眠于了黄土。</p>

他的学生陆陆续续走出了荒僻之地,可也有人选择留了下来,继承先辈的精神。</p>

凡人的身体终究抵不过时光的力量。</p>

他们都老了。</p>

可李源,依旧是那副懒散发虚的青年模样。</p>

有一天,张小虎也走了。</p>

李源匆匆从山上飘下,却只看到张小虎的后人正在棺椁前痛哭。</p>

而那个曾经娃娃中的小头目,青年里的大哥头,安山村里的顶梁柱。</p>

如今双眼紧闭,身在棺中。</p>

但李源知道,那个长大的虎娃,有着一颗纯粹而充满好奇的心。</p>

“天空之上,真是宇宙?”</p>

“除了火之外,还有别的东西能发光?”</p>

“文明发展,凡人也能飞上天?”</p>

这是年轻力壮的张小虎,他质朴地把自己奉献给了大地,却也有着探索天空的心灵。</p>

“山神老爷,我张小虎给您磕头!希望把这半碗清水带给娘亲!”</p>

这是懵懂的虎娃,本不信神明的他,为了半碗水而向李源下跪。</p>

半大的年纪,就懂得了孝顺。</p>

回忆起若干年前的往事,李源眼眶微红。</p>

李源站在漆黑的夜里,望着棺椁中的安详老人,伸出了手。</p>

他在张小虎的头顶上摸了摸:“好孩子,好好休息吧。”</p>

白日来临,李源叹息一声,悄然离去。</p>

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干扰张小虎的葬事。</p>

可村民们看到棺椁中的一个新鲜青果,便是知道,山神老爷昨夜来过了。</p>

村民们眼中泛泪。</p>

张小虎这一辈人,最不爱吃那酸涩的青果。</p>

可只要是山神老爷给的,他们就会大口的咬下去。</p>

哪怕酸得口苦,酸得嘴麻。</p>

张小虎葬入了黄土,坟墓就在安山脚下一个角落处。</p>

这是他的遗愿,说哪怕死去了,也要给山神老爷守着山门,也要替村民们看着果林。</p>

张小虎终是身埋大地,可心与魂,依旧是那个求知的青年,始终遥望苍穹。</p>

在张小虎离世后的第二年,张小妞也悄然逝去了。</p>

李源收到消息后,鼻子一阵发酸。</p>

可当他知晓时,那个曾跟着哥哥满山跑的妞妹,眼中充满好奇的妞妹,已经长眠黄土数月了。</p>

李源困了,一种难以抵挡的困。</p>

他分不清是心神上的悲哀导致,还是安山确实疲倦了。</p>

望着山脚下的点点灯火,李源背靠老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p>

他累了,想歇会儿。</p>

李源的身形化作金光,缓缓融入了安山之中。</p>

他浑身的仙气将滋养安山,抚平安山的负荷。</p>

只是,李源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眠,世间便是沧海桑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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