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警铃大震，自己怎么走到江边来了？</p>
快回去！</p>
然而，我的身体与思维却呈反向状态，不听使唤的朝江边走去。</p>
眼看离岸上那座红墙灰瓦的龙王庙越来越近，身后陡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p>
‘铃铃铃——’</p>
那是奶奶的招神铃！</p>
随着那一声声的铃音响动，我有种灵魂归窍的重生感。</p>
当我发觉自己身体恢复掌控，抬脚便往江岸对面的方向跑，边跑边喊道，“奶奶，我在这！”</p>
奶奶站在芦苇荡中，双眼紧闭，听见我的声音后，高举手上招神铃剧烈摇晃，为我指引方向。</p>
我跑回她的身边，手脚已经冻得麻木，喘气都断断续续的。</p>
奶奶把她身上那件花棉袄脱下来披给了我，扯着我的手腕便往家里拽。</p>
进屋后，我钻回火炕上，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却根本缓解不了体内的冷，不停打着摆子。</p>
奶奶给我煮了一碗味道很浓的姜汤，我捏着鼻子喝下去才感觉好受了些，起码不再打哆嗦了。</p>
“奶奶，你是怎么发现我不见的？”我缩在被子里颤声问道。</p>
“你推门出去的时候，我就醒了。”奶奶那双白瞳眨都不眨，嗓音嘶哑道，“我跟在你身后拼命喊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反应。耳旁风声越来越大，我意识到你应该是在朝江边的方向走。</p>
情急之下，我拿出招魂铃，试着用它换回你的神志。</p>
还好，神救了你！”</p>
我也缓缓吐了口气，还好，奶奶救了我。</p>
“你身上有泥沼的腥气……你都梦见了什么？”奶奶口吻变得严肃起来。</p>
我抬起手臂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气味。</p>
再说我们这地儿也没有沼泽啊！</p>
“奶奶，我梦到龙王了，龙王真的来找我了！”</p>
这几天里发生了太多事，我现在终于有机会把梦里那些话讲给奶奶听。</p>
奶奶的表情愈来愈难看，两只深陷的白瞳空洞无神，嘴唇翕动着我听不懂的通古斯语。</p>
我试探着问道，“奶奶，你说龙冥渊和龙冥泽，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龙王啊？”</p>
奶奶微微摇头，低哑的音调听起来格外茫然，“我，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神正在逐渐收走我的神力，我只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沼泽气息，充满了罪恶与危险……”</p>
我有点担心奶奶的状态。</p>
以前她身上带着神明，只要动用神力就能短暂恢复视觉。</p>
甚至还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魂。</p>
可现在神力被收走了，她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瞎子了。</p>
而且她不能占卜吉凶，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p>
正当我为‘真假龙王’感到头疼的时候，奶奶突然伸出她那如同鹰爪般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p>
“小鹿，你记着，这两个龙王不论谁真谁假，他们都会害死你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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