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p>
黑暗,寂静,伸手不见五指。</p>
长达五秒的沉默,即使在这种地方,也会充满尴尬。</p>
“你在这里干什么?”久濑一番率先憋不住问道。</p>
“关你屁事。”</p>
隆正桐转身就想走。</p>
“慢着!”久濑一番喊了一句。</p>
隆正桐没说话,但站定了身体。</p>
“难道你不奇怪我在这里干什么吗?”一番问道。</p>
“关我屁事。”</p>
隆正桐转过头去,又开始数脚步往前走。</p>
“伱别走!”久濑一番喊道。</p>
“……”隆正桐没有说话。</p>
“你还记得路是不?也把我带出去!”久濑一番喊道。</p>
隆正桐立马就明白了。</p>
这二货自己先出手打人,反而忘记了要固定自己原来的位置,被隆正桐两招打回去逼掉了方位。</p>
“不行。”隆正桐冷冷地说道。</p>
“你别走!”久濑一番喊道,“你再走,我耍赖了。”</p>
“……”</p>
“我是打不过你,但把你也打掉方向,我还是办得到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久濑一番很正经地说道。</p>
隆正桐在黑暗中沉思两秒,把一根绳子丢了过去,说道:</p>
“套到你脖子上,走丢了不关我事。”</p>
久濑一番听得一阵风声,接过了绳子,想了几秒钟,问道:</p>
“一定要套到脖子上吗?”</p>
“哦,这个不用,看你个人兴趣。”隆正桐答道。</p>
“我去你妈的!”</p>
……</p>
云山庄园,疗养区。</p>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黑暗,缩在一栋疗养别墅的屋顶上。</p>
隆正桐不断在向周围张望,他总感觉庄园内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肃杀气氛。</p>
“桑尼,找到你了……”久濑一番喃喃道,“我大哥的事,十有八九跟你这个混蛋有关。”</p>
隆正桐听着,回忆了一下桑尼的相片,问道:</p>
“你确认,那个是桑尼?”</p>
“他那下巴像屁股的鸟样,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久濑一番说道。</p>
“那就奇怪了……”隆正桐喃喃道。</p>
“奇怪什么?”久濑一番看不出来,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立马问道。</p>
“这个云山庄园,是他的吧?”隆正桐问道。</p>
“对,可以定义成他的私产。”久濑一番说道。</p>
“那他为什么在守门?”隆正桐问道。</p>
“咦?你这么一说……”久濑一番表情也疑惑了。</p>
“这地方他是一把手,他守什么门?”隆正桐眉头一皱,“东西还在主房里,有点麻烦。”</p>
他一闪,瞬身就往那主房的顶楼跳过去。</p>
“等等我!”久濑一番立即跟上。</p>
……</p>
滴,滴,滴,滴……</p>
平缓的心电图,有规律地跳动着。</p>
营养液冒着气泡,周围是浓浓的药味。这股药味,不常见,并不是那种化学生物制药的工业味,而是纯野生的草药香。</p>
房间智能化程度非常高,各种常规医院都不配置的医药仪器在稳稳地运作。</p>
宽大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稀疏,脸容憔悴的盎格鲁撒克逊老人。</p>
站在天花板内窥视的隆正桐和久濑一番,同时一惊。</p>
他是……克里昂?枪手会的教父为什么会在这里?</p>
正在两人惊异之际,门滋一生趟开,下巴很有特色的桑尼走了进来。</p>
“父亲,你还好么?”桑尼开口道。</p>
克里昂颤动的手指又动了动,床头缓缓地立了起来:</p>
“很好……很好,我目前,还死不了……”</p>
声音非常的沙哑,像是从老旧的录音机里发出来的一样。</p>
他的神情惆怅万分,双目百转千回,似是对人世间的所有沧海桑田都看透了一样。</p>
克里昂又看了看自己接满了导管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p>
“什么大荒新材质,什么神息天物,九龙五大帮会的掌舵人,又怎么样?人,终有一死的。”</p>
桑尼蹲到地上,抓住克里昂被单的一角,说道:</p>
“父亲,你……你说什么呢?你还健康得很,不会有事的,江河医院的几个医生,我们全部都请过来了,财团的人,受到的治疗也不过如此了……”</p>
桑尼的语气哽咽,光看背影,也能看出来此刻的他泪流满面。</p>
“傻孩子,哪有人是不死的。”克里昂顿了顿,说道:“就算是那十个老板,也没有哪个是不死的。”</p>
桑尼靠在床上,哭得呼天抢地,过了好久才平息了下来。</p>
“别哭了,这么多年,还改不了这个毛病吗?”克里昂说道。</p>
桑尼不断啜泣,没有说话。</p>
“桑尼,你跟玛丽,结婚多久了?”</p>
“十……十五年了。”桑尼答道。</p>
克里昂虚弱地点了点头,说道:</p>
“玛丽经常跟我说,要我多重用你,因为你是她老公,我应该信任你多一些。”克里昂咯咯地笑了两声,“我每次听到她说这句话,我……都很想笑。”</p>
桑尼不知道怎么回应。</p>
“你知道么?”克里昂说道,“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婿,所以我要多重用你,她搞反了。真正的逻辑是,你本来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才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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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整个人愣住了。</p>
“你知道,我这句话的分量么?”克里昂问道。</p>
“我知道……”桑尼哽咽着说,“父亲……”</p>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克里昂叹了一口气。</p>
”我……“桑尼的言语中充满了不解。</p>
克里昂说道:”这个’最‘字说明,我对你的信任,超过了我的所有亲儿子!咳咳咳……“</p>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竟提了一股精神,抓住了桑尼的胳膊。</p>
”父亲,父亲你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桑尼说道。</p>
克里昂说道:</p>
“所以,今日,我要你帮我完成我,临死前最大的一个愿望。”</p>
桑尼一惊,说道:</p>
“父亲,你说,我一定办得到!”</p>
“九龙城,不能因为我走这件事,而变得更乱!我一生人,手上粘的血太多了,我不想连死,都要带出一段血流成河来!”克里昂神情一凌,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改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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