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温度貌似比昨日更冷一些。</p>
这种天气站在户外绝对是一种折磨,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手脚冻僵,若是再让皮肤裸露出来,冻伤肯定在所难免。</p>
然而与冻伤相比,即将爆发的大战才是明军将领心中最忧虑的事,士兵们在野外的营帐内熬了一宿,大部分人都没能睡着,有的人已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p>
没办法,零度以下的气温对川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p>
反观驻扎在城内的女真人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整,加之又饱腹了一顿肉食,个个都显得生龙活虎,单比身体状态的话,明军根本无法与他们同日而语。</p>
可惜战争从来都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哪怕你只剩下一口气,也必须爬起来面对残酷的搏杀,敌人不会因为你生病而手软。</p>
既然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就更该提前做好准备,五更一过,明军将士便开始生火做饭。</p>
考虑到接下来必有一场恶战,马祥麟与冉见龙两位将领都掏空了各自的家底,把部队携带的腌肉全都拿出来煮了几大锅肉汤,再搭配麦饼,终于让士卒们吃上了一顿有滋有味的热饭。</p>
接着两位将领又向属下宣布,割下一个建奴首级赏银50两,战死的抚恤金提高至6两。</p>
这本是兵部的通行标准,但考虑到监军至少要盘剥掉三成至四成发下来的银两,故而上述金额一般都要打对折。</p>
两位将领言毕,从士卒到军官全都默不作声,因为他们都是老兵,明白在大战之前提高待遇意味着什么。</p>
怕吗?当然怕,没有人不怕死。</p>
可他们更清楚战场上谁都是身不由己,越怕就越容易送命,砍死的敌人越多,自己存活下来的几率才越大。</p>
看来这一战必须拼了命的发狠,不要考虑能不能获胜,不要在乎会不会受伤,更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就算战死也要拉一个敌人垫背。</p>
两支川军都是土司的部队,也就是土兵,他们比汉人要憨厚得多,即使面对死战也没人想过当逃兵。</p>
要么马革裹尸,要么衣锦还乡,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结果。</p>
将领不需要动员演说,士卒也没有讨价还价,将卒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此战有死而已。</p>
这时,昨晚喝酒的那位千户来到马祥麟身后小声道:“张贤醒了,他请求出战为贺总兵报仇。”</p>
“他的右手伤得这么重,还是算了吧。给他找匹马,让他速去辽阳报信,就说建奴势盛、敌众我寡,若战局不利,我们可能要撤至辽阳再做打算。”</p>
千户惊道:“大帅,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攻城吗?”</p>
马祥麟神色凝重的朝河对岸望了一眼,沉声道:“陈总兵的传令官刚刚来报,朝廷调派的骑兵还没到,我们只能孤军作战。”(陈总兵即援军主将陈策)</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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