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月没想到连将军跟这般推心置腹
兵卒和府兵,前者是听令行事,后者却是听话行事,两者之间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连将军这手调令打断了谢风月想推拒的念头。
她不推拒了,连均却是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拍案而起:“爹,你这是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调令这种东西我跟你求了多久了,你都不给我,这谢女郎一来,你就给她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了!”
他话音一落,一坨油腻的肥肉就砸向他脑门。
随即他惊呼一声,就开始跳脚!
“这么烫的东西,我脸肯定被烫坏了!我的绝世容颜啊!”
他已经顾不上调不调令了,连忙让近侍扶着他回房了。
一时间湖心亭上只留下了谢风月和连将军
连启海干咳几声后才开口:“柔女郎,你也看到了吧,我这儿子从小被他娘亲当女儿家养,这虽然改了几年了,可还是经常整这死出,他做事也是个不长脑子的,时常与岭南士族家的郎君们争奇斗狠,我又忙于庶务,实在分不出心神时时刻刻关注他,还望女郎在岭南的日子,多多关照他。”
谢风月认真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她点头之时,连启海已经起身:“那就劳烦柔女郎了,我今日军中庶务还未处理完呢,先走了啊。”
徒留谢风月一人在这湖心亭中看着一桌子菜与折枝面面相觑。
谢风月原以为连府会养了许多连均看上的小美人,没到一圈逛完府里就只有她和连均两个主子,也就偏院养了个通房。
连府管家抚着长须,笑的像是谢风月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郎君的小娘子们都养在其他院子,没在西大街呢。”
谢风月这几日汗颜的次数都比得上她一辈子了。
这连均还真是把世家子那套风流成性,洒脱不羁学了个十成十。
于是谢风月就在连家住下了,她的院子特意选了李连均最远的兰花小筑,这里没甚奇特主要就是离连均的院子远。
离得远了有好处,好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坏处嘛,就比如谢风月就不知道他一入了夜就往水月阁跑。
连均和张家郎君是水月阁的常客了,经常出入烟花柳巷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莺儿和雪儿两人都是被这两人包下来的清倌儿,可偏偏有些人脖子上顶了个鞠。
徐家是岭南本地豪绅,当初还没分封时就已盘踞在岭南一带了,他向来与连均不对付。
今夜他去了水月阁喝多了酒,又听一同前来的公子们提起了。
水月阁的两大美人,莺儿和雪儿两人竟然都还是雏儿,就吵着让老鸨将人带出来,老鸨也是将两人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可这徐家郎君喝多了根本不管不顾的,嘴里还嚷着什么连家张家的都是些狗屁,他才是这岭南第一公子,还比不上一个迁居过来的小郎君吗?说着就让护卫拿刀抵着老鸨的喉咙。
老鸨也是没有法子,只好将两位姑娘带了出来。
原先只是陪着喝酒唱曲还好好的,可徐家郎君兴致一上来,就强拉着雪儿上了画舫,旁边的那些人看到也是直起哄,他们可不管什么连家张家,事情又不是他们做的,只管看戏就好了。
没想都雪儿也是性子烈的,被护卫们强行带上画舫后。
一言不发的就杵在那里,这徐家郎君一看这还了得了?
她一个卑贱歌妓指不定在连均那里如何曲意逢迎呢?这轮到他就不行了?难道说他还不如那个半道而来的郎君,恼怒过后于是便决定霸王硬上弓了。
一番你追我赶后,雪儿拔下簪子划伤了他,出了点血后他也清醒不少了,直接命人将雪儿绑在了床上凌辱,众目睽睽之下不堪受辱的雪儿咬舌自尽了。
连均收到这消息时,久久缓不过劲儿。
还是被着急忙慌赶来送信的张家郎君连推几下才反应过来,随后他一言不发的就上马朝水月阁狂奔了,途中惊倒一片收摊回家的路人商贩。
徐家郎君闹了一番后就在画舫睡下了,身边也没留人。
等姜炳诚赶到时,先去看了雪儿的尸首,那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尤其是脖子上的掐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深吸一口气后将眼一闭已经不忍再看。
他红着一双眼就去了后厨拿了桐油,到了徐家郎君所在的画舫后直接一把火点了。
已经到了深夜火势还小时根本没人发现,逐渐大起来的火势中夹杂着苏醒后惊恐的人声以及赶来救火之人的大吼。
姜炳诚就站在原地,死死瞪着快被火光吞噬的画舫,眼里流下了一行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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