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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云幻变是彷徨(1)

慕胤玄仍是盯着她,洛水神的心不由慌起,当想开口说话,却被慕胤玄冷冷的一句抢先:“我不想杀人了。”

洛水神心头哐当一震,顿感大怒,却依旧笑容满面道:“是累了吗?若真如此,休息几日便可,不碍事的。”

“不。我想重新开始,过属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杀人。”慕胤玄坚定地说道。

“怎么,想犯上作乱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如今我们有钱了,不用再过穷日子了,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洛水神怒道。别看洛水神平日里笑容可掬,亲切温柔,貌如那洛神仙子那般。可是要真翻脸生起气来,还真是可怕。

慕胤玄不答,片刻两人陷入了沉默。突然间洛水神笑道:“好,我知道你累了,我保证这是最后的任务,只要你完成,便可离开箐隐陵,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好,这是你说的。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离开箐隐陵。”慕胤玄平静地看了一眼洛水神说道,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慕胤玄绝决的身影,洛水神怒气四起,双拳攥得紧紧的,眼露杀机,突然大喊了一声:“气死我了!”便对秘堂后边的小溪用力打了一掌,“砰”的一声,溪水瞬间炸起。洛水神和小溪虽隔三丈之余,但掌力至厮,可见洛水神内力之深厚,在江湖中也属顶尖了。岂知这一节已被一人偷偷看到,那人嘴角弯起,诡异偷笑。

慕胤玄愤愤地离开秘堂之后,并没有回到他的小屋,而是四处游走,排解心中苦闷之气。他心想,还是看看要杀谁吧,杀完之后,立马抛开这劳什子的日子。当下便即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杀天鹏王赵藏锋,第一关卡到小琉球岛中的炎焱岛抢夺火灵珠……”

看完之后,慕胤玄双眼呆滞,神若天离。过了老会儿,眨了眨眼,倒吸一口气,身上竟然冒出冷汗,心里如坠冰窟,悲嚎道:“这简直就是去送死啊!且不说天鹏王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学大高手,光是座下十三神楼楼主便均难杀之,这些楼主几乎属于后天绝顶高手,哎,看来这次的买卖也许真是终点了。”想着想着,也全无心情闲逛了,便施展独门轻功法象星云回到自己小屋中。

又至晚上,又一人独喝闷酒。这时叶谦玉也拿酒走了过来,看着满脸郁闷的慕胤玄,安慰道:“洛姐不同意是吗。别伤心了,既然这样,不如顺其自然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当时李太白的心境大概就是如此吧。洛姐是答应了,不过要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方可。可这最后一个任务,既是,也是终点,生死难料啊,何况自由呢。”慕胤玄大灌了一口酒忧愁道。

叶谦玉愣了一下,心里头还真没想过慕胤玄头一次会对杀人产生绝望的想法,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这样两人尴尬的坐着,慕胤玄看到叶谦玉木讷的神态,故作强颜道:“好兄弟,来,咱们干下这坛酒,日后也许天各一方,相见时难也别亦难了。”说完,也没等叶谦玉如何反应,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酒坛,豪迈地喝完了这坛酒,独自离开了。

看着慕胤玄离去的背影,叶谦玉独自喃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好兄弟,切记小心谨慎啊!”叶谦玉自己很清楚,慕胤玄的武功,虽然稍逊自己,但是单论杀人技术手段而言,当世无第二人能与之相比,况且他还有着绝世轻功,能让之如此绝望,天下屈指可数了。

翌日,慕胤玄带着平日里杀人的剑,骑上洛水神特别为他准备的良驹,蓦然回首,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小屋,心中极是不舍和心伤。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兄弟,有美酒佳肴,有欢声笑语。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只是想逃离,逃离这里的束缚,寻找更辽阔的天地。于是乎心下一冷,双腿夹紧马,对马用力地抽了一鞭,“驾”的一声,飞奔而去。

骏马在飞驰,慕胤玄在盘算着,这次的任务可谓极度艰难,说不定还是有去无回。与其立马作死,倒不如趁此机会游历我大明江山一趟,反正洛姐并没有时间限制。不然错过了这如画江山,人生岂不可惜?嗯,离此最近的是庐山,好,就先去庐山吧。

箐隐陵不愧是能力通天,洛水神给慕胤玄准备的马是汗血宝马。自汉武帝打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后,汗血马便成为中原最梦寐以求的宝马。此马健壮发达,高大俊朗,枣红色毛发闪闪发亮,漂亮异常,真不愧为马中极品。常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甚至很多豪商巨贾也不易买到。汗血马日行千里,不过数日,慕胤玄便至武昌府。武昌一地,慕胤玄并不陌生,三年前曾来此刺杀“白眉铁拳”吴霞琞,不过重游故地,滋味另有不同。

身材高挺,剑眉星目。穿着黑色劲装疾服,腰系深红色缎带。头发披散,不戴发簪。此刻的慕胤玄神态冷峻且又豪放十足。下马走在街道上,良驹在侧,吸引了无数眼球,这其中不乏年轻少女为之倾心。不过慕胤玄全然视若无睹,径直赶路。看着两旁街坊商铺,商贩叫卖,艺人卖艺,真觉好不热闹。走着走着,慕胤玄忽然停下,向一家名叫“悦昌酒楼”的酒家走去。安置了宝马,便走进酒家,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酒家小二立刻上来招待。

“小二,拿坛上好的女儿红和做些拿手好菜来。”慕胤玄对小二说道。

“好咧客官,请稍后。”小二满脸笑道。过了会儿,酒菜齐上桌。

慕胤玄尝了尝这女儿红,感觉还不错,但比之箐隐陵的仍旧差上许多,不过这菜确是入味,地道的鄂菜。他环顾四周,看到有几桌人是江湖人士,正在放言高论,不过五大三粗的,内功太差,均不是什么高手。有一桌则都是女子,却也不是什么奇人异士。看遍之后便大口吃菜喝酒,吃完后结好账,牵马走了。刚走出城郊不久,慕胤玄就停了下来,对周围的树林大声道:“朋友,跟了这么久,可以现身了。”

“呵呵嘻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这时,一名身着艳红色凤图长袍,青丝如瀑,妖艳无比的美貌女子出现在慕胤玄面前。媚眼直勾勾地撩视慕胤玄,掩嘴娇笑着说道:“公子英气逼人,当真风流倜傥,奴家从未见过。公子的汗血宝马真是世上稀品,奴家好喜欢呀,所以就此跟了过来,还望公子见谅。”说完便朝慕胤玄盈盈一揖。

这语声当真清悦之极,媚惑不断,就是连魂都被销麻酥碎了,直是让人欲罢不能。这女子的一揖含带秀骚,尽展那凹凸有致惹火的身段。烈焰红唇,舌尖浅伸,媚眼惺忪,撩人欲播,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直叫人想拥有她,想占有她,更是想天天沉迷此中,尝遍世上所有男欢女爱,从此过上君王不早朝的生活。

然而慕胤玄出奇淡定,只是平静地看了看她。心中在想:“此女妖艳无比,好似毒药。内功倒是精湛,轻功亦高,至少也年过三十,可声音行事却如同少女,想来必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武媚娇娘’了。而她一向行事诡秘,自己须当提防。”当下便抱拳道:“原来是‘武媚娇娘’驾临,还望小子不知礼数。”

“武媚娇娘”本名武梦菡,原本为京师秦淮河畔的青楼名妓,艳名动播京城,想与她快活一晚上的人多如星辰。而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本武功秘籍,练就一身亦正亦邪的功夫。后来反出青楼,行事从不受他人约束,杀人或者助人全凭心情所致。江湖中人也不敢轻易开罪,故她得名“武媚娇娘”。

武梦菡“咯咯”地娇笑了一阵,好似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眼神幽幽地勾视慕胤玄,娇嗔一碎,哀怨道:“难道公子对奴家就是这个冰冷的态度吗?奴家也是女人,也想有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怜爱疼惜,抚摸奴家,亲吻奴家的每一寸肌肤,哎呀,这太羞人了!公子,公子,难道奴家就这么吓人吗?让公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公子……”

慕胤玄知道她正在使用摄魂媚功,连忙用内力相抗。武梦菡见他能抵抗自己的媚功,有点诧异,以前这招屡试不爽,不知多少男人倒在了这摄魂媚功之下。只是很不凑巧,慕胤玄并不是那种贪花好色,见到美女便忘姓忘名之徒。武梦涵当知遇到了强手,不敢小瞧,又笑道:“公子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内力更是不凡。不知高姓大名,盼望告知奴家,好让奴家日后找着公子,排消寂寞。”

“大名可不敢当,小子武功不高,只是学过些粗浅内功,不值前辈一提,姓名且不必相告。小子还有事在身,还请前辈放过小子。”慕胤玄恳切道。

“好啊,不过你要先胜过我手中的长鞭,才可以饶你一马。”武梦菡道。

慕胤玄很不想打,可也没有办法,不然就不好甩掉她了,也没再去多想,便答道:“好,那就搭把手吧,如果小子胜得过前辈一招半式,还请前辈放过小子。”

“没有问题,公子,要小心了啊。”武梦菡说道。她的话正刚说完,赤褐色的牛皮长鞭便犹如一条毒蛇攻击般迅猛疾烈,从袖口挥向慕胤玄。慕胤玄见状立马纵身跃起,身子后撤一步,避开了武梦菡的长鞭,悠闲落下,目光直视着她。

武梦菡见慕胤玄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轻功造诣如此了得,心中大为吃惊,面色虽然平静,眉头却有点紧皱,也有些思疑:“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步履轻盈,面色不改,完全察觉不到气息变化,这等轻功已然臻至化境,在武林中屈指可数。可是我在武林中却从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号,莫不是隐士高人的弟子不成?看来不可与之为敌,徒惹祸身。”

武梦涵思虑过后,微笑着对慕胤玄道:“公子轻功之高,世所罕见,媚娘佩服,还请公子接下这第二招。”

“前辈,请出招吧。”慕胤玄负手而立道。

武梦菡见他如此淡定,心下大为光火,也不客气,长鞭抖动而出,长鞭好似那层层汹涌的叠浪击向慕胤玄。慕胤玄心叫不好,这是缠鞭。缠鞭乃软鞭鞭法中的上乘打法,讲究以柔克刚,积柔成刚,缠绕控制为主。长鞭能打人并不为奇,但是要远距离将人缠绕活捉,这就非常困难了,因为这主要是考验用鞭者对劲力的大小运用和方向控制的程度,所以自古便是鞭法大家最喜爱的打法之一。慕胤玄也只是稍微吃惊,这“武媚娇娘”不过三十几岁,居然能把长鞭练就圆转自如,随心所欲的境界,这是当今很多鞭法名家都做不到的,实在不简单。即便如此,多年来的杀手生涯,让慕胤玄经历了无数生死,从而使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心理素质,锻就了他遇强则强的坚强性格。

只见慕胤玄目光集中在攻来的长鞭,待到长鞭距离半步的时候,右手一挥,一招“星云手”缠住了鞭身,然后瞬间发力往后拉坠。这招乃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妙用,和武当派的绝学云手有异曲同工之妙。武梦菡没想到自己成名已久的绝技“长江叠浪蟒缠绕”会被随手破掉,失了会神,身子也有点不稳。此乃犯了兵家大忌,比武相斗,最忌讳分神,稍有不慎,很容易被对手打伤甚至打死。慕胤玄看到心中顿喜,他瞧出了武梦菡的破绽,当下右掌拍开抓住的长鞭,身子借力窜向武梦菡,左手使出一招“碧霄飞龙”,五指抓向武梦菡的脖子。武梦菡回神后急忙挥掌运气抵挡。慕胤玄并不想伤她,所以攻其脖子乃虚招,擒拿才是目的。左踏七星右浮云,凭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诡异身法,慕胤玄立马近身扣住了她左手,右手也顺势跟进夺下了长鞭。

此刻,武梦菡也只能认输,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道:“公子好狠心呦!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嘛,抓得奴家好疼啊!还请放手,奴家认输就是了。”

武梦菡吐气如兰,身子散发出阵阵香味,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使一向心如止水的慕胤玄也在片刻间恍然失神,脸色有点羞红。然后用力地眨了眨眼让自己恢复平静,便放开武梦菡,并将长鞭还给她。抱了下拳,说道:“前辈的鞭法十分厉害,乃属当世名家。小子侥幸取胜,承让了。还请前辈履行承诺放过小子,小子日后定当还报。”这话不卑不亢,但显然已经给足了武梦菡面子。

武梦菡见他如此这般不解风情,恼火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白了几眼慕胤玄,道:“罢了罢了,你武功高强,奴家不是对手,也不在这丢人了。不过你小子挺有意思,当真有趣。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亲热亲热,再见。”说完,纵身上树,在树上踏了几步,便飞走了。

看着远去的武梦菡,慕胤玄呼了口气,摇了摇头。虽说她没有发现我的底细,但这个女人非常聪明,要是真被她看出什么就十分不好了。这次的目标棘手的紧,绝不能有任何差池。看来还是先赶去炎焱岛吧,免得横生枝节,慕胤玄如是想到。

走到汗血宝马旁,翻身上马,绝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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