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小区16楼1601室彻底装好了。孔令伊在大扫除,这里将成为她的新家。
浑身脏透了,衣服沾满了灰尘。她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光着身子拖地。
老管进来时的时候,阳光正洒在女人那性感的胴体上,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女人弯腰有韵律的拖地,晃荡着老管的心有韵律的悸动。
老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粗暴地把女人搂住,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美极了,美极了,我的小宝贝!”
一股土腥味呛的女人只想打喷嚏。“老管,大中午呀!”
“管它中午晚上,我的女人我想睡就睡。”
“你也先洗一洗。”
男人哪里来的及。
女人当场就被搂在腰间,她还不习惯在大白天做这种事。
“老管!晚上不行嘛!”
老管被女人拒绝的很不痛快。他没有停止动作。
“装什么装,你和兴邦大白天能搞,不能和我大白天搞?!你给那孙子生个双胞胎,至少也得给我生一个吧。”
孔令伊呆若木鸡,任由男人摆布,老管的话让她的心凉透了。
老管根本没拿她当媳妇看。贪恋的只是她的肉体,并没有接受她的灵魂。也许在他心里,她的身体比他盗的古墓还脏。
孔令伊彻底放弃了抵抗。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卸掉了她全部的砝码,赤条条的成为老管刀板上的鱼肉。
人只能承受偷欢之乐,不能承受偷欢之痛!
放纵自己时是愉悦的,为一时快活支付的对价要用一世来偿还。
这样的日子比冰还冷。
浦东是一块狂躁之地。
数以千计的鸻鹬在退潮的滩涂上追逐滩涂鱼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捕猎场即将随着浦东的巨变而无影无踪。
在更靠近陆地的蒲草丛上,铺天盖地的黄蜻为了饱腹玩命的追逐可怜的蚊蝇,全然不顾自己的一只同伴被蒲烛上的霸王叶春蜓疯狂吞噬。
兴邦和李斯走在坑坑洼洼的浦东大道上时,这里还淳朴的跟金陵的郊区一样。
和报纸、电视里看到的完全不同,这片比深圳和厦门加起来还要大的新区,眼下还是一片原始的,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兴邦小心跳过居民从门口里泼出来洗脸水。看着睡眼惺忪的人们把木制的马桶拎出家门,由清洁工将粪便倒了,然后哗哗地刷洗。
路边不断地弥漫出呛人的煤烟,人们忙着点燃煤炉,生火做饭,之后匆匆地通过江上两座狭窄的隧道赶去浦西上班。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兴邦踩在尘土飞扬的烂泥地上兴奋异常。
“李斯,你感觉到了什么?”
“还是烂泥滩,不过空气里好像有不同的味道!”
“这条浦东大道,用不了几年,街上流淌的都是银子。”
“有这么悬乎么?”
“时间和事实将会检验一切。走,往前面走走看。”
在丰和路,兴邦看见一个工地大门口立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创上海腾飞标志,树世界建筑丰碑”。
“好大的口气,这里面盖的什么建筑?”
“听说是上海电视发射塔。”
“哦,东方明珠塔啊。那个“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来建在这里啊!他们要建一座100年后都不会后悔的塔。真要有敢想敢做的劲头。”
“现在刚打下第一根桩还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不是李斯眼拙。别说丰河路了,整个陆家嘴除了港务大厦,一幢像样的建筑都没有。到处是破旧的老厂房和低矮的自建房。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兴邦一兴奋就想抽烟,一摸烟盒空了。
丰和路一家小店铺里。大爷是个地道的上海人。
“大爷,早上好,来包双喜。”
“侬早!侬是个行家,双喜才是吾市的地道烟,最能代表上海!劲大、味浓,很适合烟瘾大的朋友。侬老后生额,侬似阿里额宁?”
兴邦没说南京,说了句“苏州。”
上海人虽然管苏州叫乡下,但文化和习惯大都传承于老江南,说的是吴语,听的是昆曲。
老头是个生意经,他在商店墙外搭个铁皮屋搞早点。看见兴邦两人没吃早饭的样子,便开始推销。
“侬要头浆、老油调,还是吃茶、吃咖啡啊?”
“四根老油调,两碗头浆。”
两人坐在铁皮屋吃早点,跟老头唠闲片。
“大爷,别人都搬家走了,您为啥不搬?”
“吾是要搬的呀,政府不同意吾的方案。侬看哈,吾的意见是在浦西给我弄套住宅,吾是要住浦西的!吾这套门面房政府要在浦东给我安置一套商业门面,这样吾才满意的勒。”
“哈哈,你这样的条件让政府很难办,挠头啊。整个浦东都要城市重构,政府上哪里给你弄一套小门面搁哪里矗立着?”
老头很不满意李斯的话,气鼓鼓撂下一句话走了。
“老子管它浦东开发浦西开发,动我的房子就得跟我谈!”
老头账算的精,好处想全占。浦西老城区配套齐全,住当然要选浦西。又要赌浦东未来商业前景,想留个门面搞投资。
“李斯,看见没?哪里拆迁都是老大难,像这位大爷算到骨子里的账你怎么拆?”
“这种就是死硬的钉子户!没办法,只能强拆,不然满足了这个条件,他会提下一个条件,最后一个烂平房他敢开口管你要一千万!”
兴邦没搭腔,开始专心吃另一根油条。冷下来后变软和的油条又别有一番风味,入口不油腻,有嚼劲,回味无穷。只是甜豆浆让兴邦喝起来有些不适应,他不禁感叹道。
“就像这饮食,上海人和咱北方人迥然不同,我们北方人喝豆浆从来不放糖!
上海人更知道如何爱自己。账也算的清爽,拎的清。他们把一切都量化的清清楚楚,没有模糊的地方。
老大爷说的不是没一点道理,老百姓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而已。
钉子户是体制内给他们贴的标牌。如果这个社会一切按规矩来,我想没人想当钉子户。
账清清楚楚的,闹来闹去一分钱不会多也不会少,就没人愿意闹,谁愿意拿自己短暂的生命和你耗没有利益的瓜葛嘛!
就是你账算不清楚,又乱开口子让他们越闹利益越大,因此钉子户会越来越多。”
李斯哈哈笑了。
“还是董事长看的透,我们本来就是人情社会,你说的这个现象会继续下去。”
“这就是人治与法治的区别。人治永远有人情掺合在里面,拎不清,不如铁面无情的法治,所有的权力都在透明的流程里,流程结束后结果是唯一的,不像现在托托关系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
西方发达国家都是法治社会。”
早饭过后,两人开始沿着浦东大道往浦东深处走。
“这次来了就要把浦东看透,看能不能看出我们公司的机会来。”
越往前走,越荒凉。除了一家贝尔公司正在大规模建设厂房外,见不到几个企业。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蛙声一片,水沟里小龙虾爬的欢。
要把这里建成国际经贸中心、金融中心,得需要何等气魄,需要多少资金。
兴邦叹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干啥都得钱铺路,没钱寸步难行啊。
所以你知道上海搞开发为啥要金融先行了吧。在这里造一个新上海, 没有金山银海是做不成的。”
“是呀董事长,上海人敢想敢干!”
人都是逼出来的。
搞金融先行,就必须恢复上海本世纪三十年代亚洲最大的国际贸易中心和金融中心的本来面貌。
兴邦看着对过十里洋场的外滩感慨不已。一条黄浦江,两个天地。六十年前这里可是亚洲最发达的城市。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压抑这么久,压抑的我们严重到损害自己的利益。幸亏现在有一帮大牛扭转了乾坤。不然我们还在愚昧无知的打转转。”
“董事长啊,三十年代可是个疯狂的时代,很多人炒股失败,跳黄浦江的可不少。”
“现在炒国库券发财的大有人在,有个杨百万你听过么?”
“没有,第一次听你说。”
“这大兄弟拿了11万从合肥倒腾国库券到上海卖,一张有5块钱差价。从东北你80块买一张国库券一倒手就是100块,去年一年他就挣了100万。现在也红的发紫。”
“投机不就是现在重点打击的投机倒把嘛?他怎么没事?”
“哈哈哈,这个看法已经有人给上面解释过了。按搞金融的理解,半年以下就是投机,半年以上就是投资。
投机在英文里叫机会的选择,不是平常讲的投机倒把、投机取巧,也不是道德上的投机思想。
再说了政府开放7个国库券试点城市,人家又没违法,只是动了一下脑筋博一把,多跑几步就挣钱的事你愿不愿意干?”
“说这么多没有用,什么东西到了国内都变味,现在深圳老百姓管买卖股票叫炒股票。一个炒字多形象。”
李斯做了一个厨师颠勺的东西。
兴邦哈哈大笑。
“我一个堂哥就是专业炒家,哪天介绍你认识一下。想必他会很快来到上海做个疯狂的厨师。”
两人在街上走着。李斯盯着街上人都在吃一种糕团。他会心一笑。
“董事长,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浦东新区开发第一个发财的是应该是前面那家糕团店。”
糕团店生意太火爆了,都排长队。来考察的人太多,大家都要吃饭,米糕吃起来既可口又方便。
“那咱也是尝尝。”
“必须的啊。说不定我也要在隔壁开一家,这钱挣得太炫了,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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