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众人都已经睡熟,唯独千屈躺在地上,正透过残破的屋檐,望着头顶的这片夜空。
月光皎洁,但掩盖不了众星闪烁,无数的繁星在夜幕下汇成一片,组成一道炫丽的夜景。千屈站起身来,开始在这残破的青州城内无目的的游荡着。
这里是他曾经幼年居住过的地方,承载着他那模糊却又深刻的记忆。腐败的梁柱,顷塌的檐墙,一切的景象都历历在目,好似那一夜的逃难仍在眼前一般。
“师兄,还不睡吗?”沐彤脚步轻盈,来到千屈身边说道。
“啊?”千屈被吓了一跳,而沐彤也被这反应弄得一愣,便又说道,“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想事情来着。”千屈缓缓说道,随后尽力露出一丝笑容,“我这就去睡,你快回去吧。”
听千屈轻声答毕,沐彤才“哦”了一声,带着惺忪的睡眼回去了。
微凉的夜风之下,只剩千屈独立在街角,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
“嗯,好冷……”他突然打了个冷颤,最终不再去想那其他,双手抱膀快步跑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五人略做整顿,再次向着灵州笔直出发了,不过虽说此番是御剑而行,但众人速度却一直快不起来,只因这一路南下之后,温度逐渐高升,而且沿岸湿气甚重,似乎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快看,能看到海了!”张峰突然伸手指着前方大声呼喊着。
千屈极尽目力向前望去,果然前方已是天海一色,连天的蔚蓝承着碧水,好似早已融为一体。
“好,那便飞往灵州我们再休息。”千屈下令道。
片刻之后,五人已是御剑来到了海面上方,只是如今海风喧嚣,海浪已是狂躁不止,一改以往和煦面貌,甚至片刻间天色也愈发黑了下来,俨然就是暴雨将至。
“哎,下雨了?”
说话间,无数的雨点便骤然落下,大雨倾盆,打在众人身上,而且还有隐隐变大的趋势,天色瞬间变作一片昏暗,只一眨眼的工夫,那隆隆不断的闷雷便已是响个不停,随后狂风肆虐,暴雨如注。
“龙吸水?”吴应亭突然一指西方说道。
果然,在天边的尽头处,肉眼可见的巨大水柱正直达穹顶,那九道水柱扭绕在一起,单凭声势便足有震人心魄之威。
“看起来很远,不会过来吧?”秦达问罢,千屈这才说道,“谨慎为上,咱们略做加速,先赶往灵州。”
一行五人忌惮那龙吸水的威力,当即冒雨前行,又不多久,一处海雾缭绕的世外仙州便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内,而那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到众人寻得灵州所在之时,远处那龙吸水的壮丽奇观也已消失不见。
千屈朝向方才那位置望了一眼,如今在远处已然是潮平海阔,几乎难以辨认出方才发生过那般奇观的迹象。只是他们五人毕竟有命在身,因此也未关心此事,而是一头冲进那氤氲的海雾之内,进到了灵州境地当中。
从海岸边前行不远,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妇人,正于那道直汇入海中的溪水处洗衣淘米,还不时有些孩童在四下的树桩大石间穿梭嬉戏,人言天伦,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千屈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也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那嘴角扬起的一缕微笑,也只不过是附和其他四人的神态而已。
一行人复行百余步后,一个海边小镇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五人身边行人匆匆,马声愔愔,神色言谈好不快活,丝毫看不出半点忧虑之意,能如此自在安逸的生活,如今整个坤泽,也只有灵州还可以见到了。
正当五人醉心于这闲适的氛围时,从小镇内慢悠悠的走出来一肩背竹筐的老者,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棍,嘴里叼着的旱烟,正冒出几丝白雾,给人一种超然的感觉。
模糊间,千屈仿佛看到了幻觉一般,脑海中迅速翻滚着有关这位老者的画面。
“老先生,老先生。”
愣了片刻之后,千屈突然上前抱拳躬道,“打扰老先生了,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哦?”老者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天为被,地为床,春去冬来甲子一方,老头子我四海为家,许是见过吧。”几句话,便说的千屈摸不着头脑,而他索性不再理会,直接拱手问道:“那请问老先生,您知不知道梵音宗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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