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客气了。”
    蓟子训见户宝、徐能端茶携点而至,便岔开话头道,“先喝杯热茶,胡乱凑合着填饱肚子,好生歇息一宿,白天还指望你这个大总管好好操持呢!”
    说完便向灵堂去了。
    青木仙、户宝、徐能三人,围着篝火,喝着茶水,闷声不响,静静地坐到天亮,一夜无话。
    翌日,青木仙令人撤去绳网,恢复交通。
    南来北往的行旅客商、贩夫走卒开始走动,见到这个突兀出现的灵棚,自然要问个根由。
    好心者免不了前往灵堂上香,哀悼亡人,劝慰孝子;好事者便把这个信息添油加醋地传播于途,这个关津要道便不再孤寂。
    临近中午,延请的道士及鼓乐相继到来,乏牛坡随之热闹起来,诵经的钟罄声与供祭的鼓乐声此起彼伏,青木仙索性再送蓟子训一份人情,开办筵宴,来者有份。
    附近村落百姓纷纷赶来瞧热闹,顺便帮上一把,还能享用免费的美餐,人来人往,每天不下百人之数。
    在这荒山野岭,恁是将一场丧事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蓟子训甚为满意,三保母子更是感激涕零,不再仇视青木仙等人……
    第三日,墓室修好,经忏完毕,青木仙及其部属皆披麻戴孝,在轻吹细打的鼓乐声中隆重地安葬了许靖。
    玉娘子欲与三保留下守墓,蓟子训摇头劝阻道:“你们孤儿寡母,在这荒山野岭,极为不便,万不可生此念头。
    再说,亡人入土为安,生者业已尽心了。
    兄弟泉下有知,绝不允许你们母子留此险地。”
    玉娘子悲凄凄道:“好歹夫妻一场,总该要守够七期,心却才安。”
    青木仙见蓟子训沉吟不语,有些为难,便凑近说道:“蓟前辈与夫人适才所言,皆有道理。
    我这里有个计较,不知当讲不当讲?”
    蓟子训道:“都是熟人了,有甚不好讲的?不必拘礼,说来听听。”
    青木仙道:“夫人在此孤身守墓,实为不妥。
    若不烧七期纸,于情理也说不过去,致使前辈左右为难。
    小的有个两全之策:乏牛坡下有处村寨,唤做‘喂儿沟’,村人尽皆入教,实为鸡峰山属地。
    夫人莫若暂且寄居于此,相互也好照应,方便四时八节扫墓祭祀。
    至于看护墓地之事,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此处有个教中预防匪患的营寨,有二十余名营兵驻扎,就近拨上数人看护墓地,亦是举手之劳。
    此事就交与在下,不须二位劳心。”
    “足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蓟子训思索片刻,看着青木仙委婉地说,“他母子二人的去留,我已有了计较。
    此去不远就是白云峰,不瞒你说,那是老夫选中的道场,经营有年,根基颇深。
    白云峡前后数十里的百十户人家,皆会卖老夫面皮,随便找户可靠人家安置他们没有问题,我也放心。
    至于守墓的事,我此番回去,三、五日之内派遣数名纪府家兵看护,料也不是难事。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老弟近水楼台,在我的人到达之前,就劳烦你差人看顾,我代他母子先行谢过。”
    蓟子训的一声“老弟”
    ,青木仙受宠若惊,忙不迭道:“此事便包在小弟身上,如有差池,拿我是问。”
    蓟子训道:“足下费心了,”
    青木仙连声道:“不敢,不敢。”
    蓟子训见户宝吩咐手下欲拆除灵棚,便对青木仙道:“这些棚子搭建不易,拆了就是一堆柴火,无甚用处。
    莫若留着,教行旅之人有个遮风避雨的歇脚之处,亦是好事一桩。”
    青木仙顺从道:“人有善念,天必从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