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哭到,“是我不好,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
    林闻皱眉,“住嘴,光哭有什么用,这里有我呢!”
    若是给下人看病,那得熬到天亮,大夫半天才能来,现在是林闻拿三房的牌子,给哥儿看病,一个时辰不到大夫就来了,摸了脉,问了原因,知道是贪吃凉东西引起的,于是开方子出来。
    林闻皱眉,“可有应急的丸药,先给孩子用些?”
    抓药熬药也得时间啊。
    大夫道,“有,可以研在水里给哥儿吃,就是苦了些。”
    林闻道,“苦些无妨,还请大夫看着喝下去。”
    很快调了药的水端过来,林闻亲自抱孩子,大夫按着穴位给孩子灌药,一碗药终于下去了。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着。
    大夫是不回去的,林闻让大夫在这里等着。
    孩子的热度一直没退,冰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林闻身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到了白天,各房得知消息过来问候,林闻无暇顾及,都让林嬷嬷招待了,她还在同大夫商讨如何用药,反正就是退烧止泻之类。
    怕孩子脱水电解质紊乱,盐水也一直在灌,大夫看了暗自点头,说实话,小门小户不要说看大夫,便是盐水也喝不到。
    用药及时,看护得力,到了第二天傍晚,耀哥儿终于睁开了眼睛,段姨娘早就神魂无属,只知道念佛。
    林闻也终于松了口气,让大夫过来看,大夫道,“可算稳了,只是怕晚上再起烧。”
    林闻道,“那有劳先生再辛苦一晚。”
    回过头,林闻摸着耀哥儿的头柔声道,“耀哥儿可想吃什么呀?”
    郑明耀盯着林闻看了一会儿,又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环境,按下惊疑,低声道,“母亲看着办。”
    林闻惊讶,这孩子以往和敏姐儿一样叫她娘,叫段姨娘为姨娘,怎么现在眼一睁叫她母亲了?
    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这么想,就去同大夫道,“撇了油的小馄饨可行?”
    大夫点头,“可以,馅得素的。”
    林闻又道,“加鸡蛋行不?”
    大夫再点头,林闻这才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夏桃秋菊赶紧扶住她,冬雪立马转身去小厨房。
    林闻道,“段姨娘呢?”
    有人回,“姨娘在外头呢。”
    郑明耀眼神晦暗不明。
    林闻道,“她躲外头干嘛,快进来,我这身上都快馊了,让她来看着哥儿,我得去换件衣裳!”
    段姨娘肿着眼泡进来,林闻道,“你给我打住啊,哥儿现在好了!
    快过来守着,我得换衣服去!”
    段姨娘赶紧过来,看儿子睁着眼,又要流泪,见林闻瞪她,又赶紧止住,露出一个可怜兮兮讨好的笑。
    林闻点了她一下,没说话,起身走了。
    段姨娘拉着儿子的手,吸鼻子。
    郑明耀看着段姨娘,上辈子在他的印象里,段姨娘是消瘦沉默的,从来不敢接近他,在三房像个隐形人。
    那一辈子,他虽然是三房唯一的香火,日子却过得并不怎么样,可以说颇有些水生火热,就是因为嫡母不喜他。
    父亲一年里半年都在外面,回了家倒是会管他,但嫡母始终是他头上的阴影,等进了族学里念书,他很想搬出内宅,嫡母冷笑道,“才多大呢,就翅膀硬了要飞啊,那就去吧!”
    父亲皱眉道,“现在你还小,起码十岁才能挪,如今就在你母亲膝下尽尽孝。”
    于是他只能应下,天天看着段姨娘跟在嫡母身后服侍,偏嫡母最爱在他面前让段姨娘做小伏低,他只能当没看到。
    现在的段姨娘和他印象里的截然不同,首先脸庞丰满,皮肤润泽,就是哭的眼睛肿了不好看。
    但是郑明耀还是盯着亲娘看的认真,原来自己姨娘也有这么鲜活的时候啊,郑明耀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哦,原来自己也还小呢。
    到底累了,他拉着段姨娘的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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