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攸笑了笑,抬手请道:“先里边坐。”
    身挡了时御,只让钟燮目光落自己这里。
    钟燮不动,道:“你退居山野,是为了个小子?”
    钟攸收手笼袖,温声道:“如辰,我说里边坐。”
    这声平淡,钟燮却听出他有点动怒。
    人稍平复,甩了袖,转身往里去。
    边上没人,钟攸回身,对时御道:“愣什么,我们也回家。”
    见时御过来,踮脚在他耳边道了声:“六哥,晚上咬轻点。”
    时御没吭声,曲指刮了下他鼻尖。
    主屋里就坐了钟燮和钟攸。
    钟攸给钟燮倒了茶,问道:“何时来的?”
    钟燮靠椅上将这屋大致掠了一遍,看见那铺上就一床被,火气翻了个滚,又冒出来,他道:“不早,没看见别的。”
    钟攸倒笑了,“这话讲得冲。”
    “若是别人瞧出来,你怎么办?”
    钟燮皱眉,“他这么个年纪,人又凌厉的跟把刀似的,不懂分寸,漏了痕迹,你这先生就是百口莫辩,说不清楚了。”
    “那不打紧。”
    钟攸搁了茶杯,也靠椅背上,反问道:“有什么不可说的?”
    钟燮一滞,气道:“那是不是还得带给老师瞧瞧?”
    钟攸笑意微敛,他道:“若是可以,我自是要的。
    时御我藏着还嫌得不够,还能叫他委屈吗。”
    钟燮茶杯一置,呛声都卡在喉咙里,终究转了又转,变成艰涩:“是不是那回”
    两人间一静。
    钟燮记得清楚,有一年春,他们在江塘。
    老太太给大哥钟鹤添了个暖床丫头,那会儿钟訾几个早就在外边尝过荤腥,不稀罕家里边添的人。
    但钟攸没有,他在钟家从来都与众不同。
    自打他被父亲领回家那一日起,就与众兄弟不同。
    父亲似乎记着他,却又总想不起来。
    他常年都待着府里最偏旧的院子里,守着他病怏怏的娘,甚少与其他人来往。
    老太太有十几个孙子,也记不得这一个。
    钟訾几个惯会看眼色,年年来的钟燮碰不得,因为那是京都钟府里的嫡少爷。
    但钟攸什么都不是,他们就爱踩着他,看他一身直挺的傲骨怎么被磨在脚底下,低进泥巴里。
    丫头钟鹤还没碰过,就被钟訾几个弄进了钟攸的屋。
    花街上讨的药,和水灌进钟攸嘴里,那门一合,外边尽是听着音的好事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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