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反复(第2页)
此案事发突然,又在巫峡行宫之中,当时是连夜处理,极为仓促,留下来的其实只有帝王起居注上的寥寥几笔。
仿佛从第二日起,今上就将此事抛诸脑后,揭过不提。
如今正满十年之期,若说是今上有意要借着官员大考将此间细节都重新查验,倒也的确是个恰当时机。
今日这旧案重提,与当日他阅卷时的胡思乱想不谋而合,心惊之余,更不知该作何而解。
皇帝要查当年事,又不放出这贵人身份,倒是与被侯爷逼着不得不下令三司会审以慰忠臣的传言不谋而合。
听闻当日在围猎场中,忠义侯府的小姐在皇帐内有一番正气凌然的泣论,听得外头几位老臣都跟着唏嘘不已,那位被御赐入府的侍郎也正是因此才未被关入大牢候审。
这谢老头仗势着身份对帝王施压,能得什么好处!
此案中涉及的桩桩件件,看去似是今上想要重查,仔细琢磨,又不大是这个意思。
且谋逆定论后,菁妃虽被打入冷宫,晋王被明令闭门思过后又生了变化……若当真是按照谋逆来论罪,处理起来怎可能如此简单轻巧。
封槊见晁颂岚在位子上沉思不动,便开口唤住了要离开的凤清:“统领大人方才提起自己核查卷宗时曾发觉当年记录确有遗漏,这会儿匆匆离去,莫不是要去帮忙查清此案佐证?”
他是个言官的出身,说起话来总有一副言之凿凿的气概,只是在场有人心虚,听不得他如此问话。
“封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王不待凤清回答,已抢着开了口:“满朝文武都知道凤大人与良王形影不离,你这是要影射谁呢?”
封槊一怔,抚须大笑起来,直笑得宁王生出愠色才道:“殿下实属多心了。”
宁王气得瞪着他,半晌后愤恨的拂袖而去。
对这一场忽然而来的闹剧,傅守诚一直是冷眼旁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见郑和宜不动如山,谢家侍郎镇定自若,心里的怀疑不由又重了几分,问道:“两位大人,咱们不如就仍如方才所说,先发签取证,以备后用,如何?”
封槊哼了一声,“难不成还等宁王殿下将那位贵人的身份相告吗?”
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堂外一脸无奈,抱剑望天的凤清。
晁颂岚此时已回过神来,忙从中缓和,“没有那贵人的名字身份,自然是此人不可为证,还是揭过莫论了。
方才这位婢女说的有些道理,若真有私情,哪能只有一回来往,还是此等模棱两可的故事。”
“那就如此吧。
且看看当时宫中的记录还能查出些什么,又有什么细枝末节能证了言辞。”
封槊这话分明又有弦外之音,晁颂岚只能当作没听出来,提醒道:“就算证实了秋贵妃无辜也仍不好说菁妃娘娘与韩先生之间的流言真假。
咱们这来来回回,又落到了之上。”
“小人有证,能证菁妃才是与韩先生有过往之人。”
堂下候了许久的韩玉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利索的上堂跪地,禀明身份,“小人出身自巫峡行宫的芳菲苑,因有幸被韩先生点播过数次琴技,铭感五内。”
封槊冷言道:“你这无耻小人,他既然教导你琴技,你又如为何要给他硬安一个祸乱宫围的罪名。”
韩玉无视他语中鄙夷,不卑不亢:“小人不过是在为先生不平。
他虽念旧情,从未有过再续前缘之心,只恨菁妃以自身行径窥探君子,不安之下便生此毒计,害了先生不止,还连带秋贵妃和一应宫人的性命都葬送其中。
青天在上,日月昭昭,这等毒妇恶女根本不配安享皇上隆宠。
小人要为先生喊冤,更是替先生不值,求各位大人秉公执法,赐还他该有的盛名和清白。”
说着取出一封封好的信笺,双手呈过头顶,“此乃小人这十年间搜索来的细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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