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上前端起一杯,啜了一口,“我的遭遇也跟你差不多。
    一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怎么到了这里,一样的不知被谁救下,也不知该往何处去讨生活。”
    想到忙了月余也无所进展之事,她放下酒道:“你这里的消息通路如何?”
    顿了顿,又跟了句:“可知道长安城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么?”
    对面还未答话,脸色突然一变。
    谢从安心中一沉。
    还未来得及思考,见笙歌看着自己,模样的确有些古怪。
    “怎么了?”
    印象里总是那样热辣鲜活的人,这一句话却问的平淡无奇。
    她隐隐觉察什么,心内的迫切渐渐缩回原处,也淡淡一笑掩了过去:“没什么。
    不过是想知道我这谢家罪女的身份还用不用得。
    此次的假酒已昭示了夏季酒坊的后路艰辛,若我真能帮上些忙,也算报恩,只怕这生意再稳妥些,就有更多人要来找麻烦了。
    我在想,如何能借力处置,好让这两人受得搓磨少些。”
    “谁能想到,当年那位名满长安的谢跋扈竟有菩萨心肠。”
    笙歌的唇边生出三分冷笑,仰头饮下一杯,利索的动作里似乎带着怒气。
    听懂她话里的讽刺,谢从安也不生气,只是笑的多了几分自嘲与苦涩,“这话听着倒有几分我已是昨日传说的意思了。”
    “不是传说。”
    笙歌乜来一眼,攥着酒杯久久未动,面有难言之色,“……同我一样,你已不在人世了。”
    突闻自己的死讯,谢从安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道:“这被死亡的经历也不是世上常有,怎么咱们两个却能轮流趟过一遭。
    有趣。”
    她接连喝酒,不再说话,眼神却逐渐迷离,明显是有些醉了。
    ……她早该觉察到的,谢家事从来都是长安城的新闻角色,就算是天气不好,消息闭塞,又怎会问来问去都听不到半分……眼见这位侯府千金不复从前的快意恩仇,笙歌心里何止难过,却也终是无可奈何。
    “人生无常,且行且过。”
    她说着狠下心道:“还有,那个郑公子,要娶妻了。”
    倒春寒的天气,早上还冷的人发怵,入了夜,反而莫名的热起来。
    夏松跑了三条街,气喘吁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
    找到谢从安时,她正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夜鬼,仰头望着天,不知在看什么。
    四下黑的没有任何光亮,只有高悬之处的明月一轮,偶尔还被乌云遮掩起来。
    若不是那角度恰当,他恐怕也会错过了。
    夏松上前唤了半晌,谢从安就是仰着头,也不回应。
    小子急的无处下手,只能似早上那般,扯着袖子围着她转起来,“姐姐,林姐姐,咱们回家去吧。”
    总算有了反应。
    那双清亮好看的杏眼红的兔子一般,只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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