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顷的酒顿时醒了五六分,不似方才的咄咄逼人,怯怯叫了句:”
    母亲。”
    素衣见曾夫人来了忙去扶瑾桦,闻着屋内浓烈的酒气,再瞧着发髻散乱的瑾桦,曾夫人即刻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走到曾顷身边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耳光,“大半夜的发酒疯也不怕吓着瑾桦。”
    曾顷捂着脸不作声,曾夫人又过去宽慰瑾桦,“顷儿这两日心情不好。
    好孩子,今日叫你受委屈了。”
    瑾桦的红了眼睛摇头,“芸姑娘去了我心中也不好过,可即便如此也要顾忌我父亲的颜面,今日这么一闹若传了出去只会让府里的下人看笑话。
    母亲的用心我自然懂得,他若真心厌弃我,烦请母亲禀明老祖宗,请老祖宗亲笔写一封休书给我和父亲带回去便是。”
    曾夫人原以为自己将事情隐瞒的滴水不漏,然而瑾桦的话却让她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心中对那个泄密人也有了数。
    曾夫人讪讪开口:“顷儿不懂事,瑾桦你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瑾桦用余光看了眼曾顷,方神色如常道:“母亲也不必替他瞒着了,若芸姑娘的事情我并不是不知情。
    我只是顾忌着两家有婚约在先才一味的忍让、装作不知。
    如今大家非要将脸皮扯破,我也不会阻拦。
    家父在朝中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老臣子,曾老爷被右相大人保荐出任户部侍郎的空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恐怕母亲还不知道,右相从前是家父的得意门生,若非我父亲从中引荐,只怕这户部侍郎的空缺能否随姓曾氏也未可知呢。”
    曾夫人的身子往后一退,随侍的丫头牢牢扶了她一把,四目交汇的刹那曾夫人对事情已了解,瑾桦仍恭敬道:“时辰不早了,还请母亲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入府后,瑾桦在阖府上下都是温和待人的表率,今夜如此不讲情面的一幕倒是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曾顷的酒顿时全醒了,甚至有些懊恼和担心自己今日的莽撞行为会为日后带来怎样的祸端。
    “素衣,你也伺候少奶奶早些歇息。”
    曾夫人对于方才的崔瑾桦也是陌生的,吩咐完便也带着曾顷等人离开了瑾桦的厢房。
    瑾桦带着素衣福身道:“恭送母亲。”
    曾夫人带着怒气与羞愤带着众人急急地走在游廊上,夜风吹得斗篷如洪钟一般,一行人的身影被无声无息的夜吞噬在黑暗中。
    下人们打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曾夫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曾顷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母亲小心。”
    曾夫人气恼地甩开他的手,“你母亲的脸如今可全让你丢尽了,为了一个出身的卑贱的侍婢你大半夜跑到崔瑾桦的房里耍酒疯,你是要置你父亲于何地,置这个家于何地?”
    曾顷被在曾夫人问的哑口无言,“崔瑾桦什么都知道了,她为了顾全大局却故作不知。
    你倒好,舔着脸让你母亲在她面前出尽了洋相,如此你可满意了。”
    “云竹,我们走!”
    曾夫人冷冷地吩咐,随即由丫鬟扶着走出了垂花门往东苑去了。
    夜色苍白地照在曾顷的脸上。
    多年前,仿佛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个怯生生的丫头端着炖盅没头没脑的撞上他。
    他本欲发作,却因为她窘迫的样子而不忍心开口,最后信步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若芸。
    可如今,他们却参商永隔,而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如何能不恼。
    随行的小厮远远跟着不敢靠近,良久之后,曾顷才迈开步子回自己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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