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回房,还能再睡上一个时辰。
    她往床上一躺,藏身在水墨帐幔中,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心中明白裴观是待她好,可她不想要这种好。
    戥子退出内室,燕草立时问:“姑娘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估摸着也该饿了。
    她们方才煮茶的时候,把小炉子挪进了梢间,做些简单的吃食还是行的。
    下一把细面,或是把煎饼子热一热,也能勉强填填嘴儿。
    戥子摇摇头:“说不饿,不想吃。
    让咱们散了,都回去歇着。”
    几个丫头一听,把桌上的果瓜果仁都收了收,俩俩回屋去睡,今儿夜里这么闹腾,卯时也一样要起来守丧哭灵的。
    决明还不敢,他央求戥子:“姐姐,我能不能睡你们屋里?”
    惹得螺儿掩口,牵住他往屋外走:“成啊,我跟戥子挤一挤,你睡我床上。”
    外头贼也拿住了,几个丫头说笑着出门去,不过片刻,屋中又静悄悄的。
    阿宝拉过被子,蒙上了脸。
    卯时未到,燕草就来叫阿宝起床,她推门进来,轻声告诉阿宝:“天刚亮的时候,夫人派了人来,问咱们夜里如何,我已经回应了。”
    侧头就见阿宝已然坐在妆镜前,一怔:“姑娘可是未睡?”
    阿宝摇头:“眯了一阵儿。”
    镜中的阿宝眼下是有些泛青,显是没睡,燕草也不多口,替她盘起长发,守孝不能用脂粉,只在发上簪支银钗。
    戥子已经提了食盒来。
    眼看阿宝吃了菜粥米糕,她这才松口气。
    心里猜测是不是姑娘偷偷出去,被姑爷给教训了?两人吵嘴了?
    阿宝用完早饭,到灵堂前去,跟裴三夫人和珠儿一起哭灵。
    珠儿眼下也有些泛青,她一见阿宝就道:“昨儿夜里听说闹贼了,你住在留云山房,跟南边书房离得近,吓着了没有?”
    裴珠替她忧心了一夜,阿宝这才笑了笑:“我不怕,闹贼有什么好怕的。”
    “真不怕呀?”
    裴珠觑着她脸色不似作伪,她一直知道阿宝胆子很大,没想到她胆气这样壮,自己拍了拍胸口,“离得我这样远,听那动静都有些慌。”
    她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把门守得牢牢的,几个丫头在屋里陪了她一夜。
    阿宝问:“你还怕不怕?要不要我过来陪你睡?”
    裴珠一喜:“真的?”
    反正守孝的夫妻本就要分开睡,她光明正大占着阿宝。
    “那好,我备些小点心,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说好了!”
    阿宝重重点头,她今天不太想见裴六郎。
    裴三夫人在前面听着,嘴角微微翘起,还不知道儿子肯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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