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一次提起,无非是把结了痂的伤疤撕开,再撒上一些所谓的“特效药”
    。
    这样的伤疤永远不会痊愈。
    我会好好过,请你们alone,可以吗?
    她出落得太惹眼,总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背过身就是刻意压低声音的讨论。
    于是,叶之开始学着隐藏自己,让自己低调地被人群埋没,再不要受到任何瞩目。
    再后来,从初三开始,叶之的假期就不再在那个空旷的家里度过。
    她走遍了半个中国,一开始只是旅游,漫无目的地游走,看风景,看人情,看别人的喜怒哀乐,后来她开始在一些地方停留,长时间停留。
    比如重庆,那个生活步调缓慢的城市里,大街小巷都是热闹的棋牌室,麻将互相撞击发生“噼里啪啦”
    的声音,街头巷尾都有呛香的火锅味,油汤在铁质的锅里咕噜噜冒着泡泡,男女老少,说话总爱扯着嗓子大声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在那里,她在人群里,总是无知觉地被大家带进话题,聊着聊着,还要问一句叶之的看法:“你说对不对嘛?小姑娘。”
    她曾有一整个暑假,待在一家街边的火锅店里,给老板打下手,帮老板娘端盘子,跟来来往往的客人“摆龙门阵”
    [1],偶尔人多忙不过来,她也亲自上阵炒制底料。
    又比如西藏,那里神圣又空旷,在那个地方,似乎大声说话都是对神灵的亵渎,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行者,这让独行的她,不显得突兀。
    她在青旅里结识吴泱,吴泱比她大几岁,也是天南地北地游走,两人相伴着走过长长的朝圣之路。
    叶之曾跪在佛祖像前的蒲团上,虔诚地叩拜,愿国泰民安,愿世界和平。
    走走停停,听听看看,消耗完一个又一个假期,她又回到南市,日新月异发展着的南市,一天天遗忘了她的故事的南市,还有那个装着回忆的,空荡荡的小洋房。
    叶之轻声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她听来的或者看到的,与她有关的或者无关的。
    她的声音轻柔,浅吟低唱一般,絮絮地诉说着。
    林以漾眉头渐渐舒展。
    这么些年,经历那么多,看了那么多,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她最后还是选择走出来,不再隐藏自己的光芒。
    她曾被那么多“小孩子”
    狠狠刺伤,到头来不说厌恶,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不喜欢”
    。
    她说她要改变,彻底的改变,所以不畏心魔,努力让自己学会和小朋友相处,试着喜欢他们。
    她对她自己那么冷淡薄情,大约就是受了太多伤害,只有学会从一切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里抽离,才能不再在意伤害,才能不那么痛苦。
    她对一切情绪都信手拈来,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早已被无数种情绪熨烫过。
    人生百味,她已一一尝尽。
    于是,二十不到岁的她,拥有了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和一双看透人心的眼。
    然而,最重要的,即使经历了这么多苦痛,即使生活对她如此不公,她依然良善,依然用自己的力量,温暖着她行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真正的成熟,不代表抛弃天真,冷漠处世,而是明知江湖风波起,人间行路难,还是一边勇敢前行,一边以童心去爱,去信,去体会。
    流浪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起起落落,回首终究云淡风轻。
    叶之的话音落下,空气里似乎还有低柔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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