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人家喜欢吃甜食,自己琢磨做了个油汆番芋圆子,彼时番芋传入中土时间尚短,花色品种均不如后世那样丰富多样。
    番芋馅和上水磨糯米粉,搓成圆子,也不要什么手劲,下油锅一汆就熟了,味道居然还不错。
    袁师傅给朱夫人试过一次新品,还得了夸赞。
    把他兴头的,天天乐不颠地在厨房打下手。
    王恒见他厨艺学得不错,问他有啥诀窍,小才竟含蓄地说:“生的变变熟,咸淡、火候弄好,要啥诀窍。”
    他谦逊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
    王宅的规矩,除了住在后花园的二小姐那房人,是由厨房送饭过去,其余各院都是按着饭点派下人来领。
    短短数十日,王才已经把府里的各色人等认识了一多半。
    还有小丫鬟尊称他才大叔的,恨不得写信去诸葛村跟诸葛岘显摆显摆。
    这一日,日头已经西沉,王才把鹤来堂的份例在食盒里装好,正要走路带回去。
    只见一个丫鬟从燕草手里接过提篮离开,王才瞧着她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有点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背影快要消失在走廊里,王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官道上陷害他们的害人精费悦,公子爷说是个姑娘,还真是。
    王才一蹦三尺高,冲出去大喊:“呔,给我停下来,停下来。”
    那丫鬟回头望了望,立刻跑得飞快,手提着那么沉的提篮,楞是把小才甩开一箭开外。
    三步两步跑进后花园的月洞门,园子里假山叠石甚多,眨眼功夫就不见踪影了。
    小才累得喘气,气得跺脚。
    又不便在花园里多留,只得回到厨房。
    问燕草那个面生的丫头是哪房的,燕草也不认得,只晓得她领的是棠梨院戏班班子的份例。
    这丫头还真是狡猾,把他引到花园,分明是指东打西,让他误以为是二小姐房里的人。
    小才垂头丧气回到鹤来堂,把才刚的经历告诉王恒。
    “想不通啊想不通,我王才那是小长腿,出名的腿脚利索,竟然跑不过一个毛丫头。”
    小才抓耳挠腮的。
    “让你天天起不了早,一个月就练两回八段锦。”
    王恒继而安慰他的亲随道:“追不上也就算了,这丫头明显是身上有功夫的,她要不是还避讳着人,早就高来高去了。
    真把她逼急了,能给你下杀手。”
    “咱们去棠梨院堵她,就不信她不出门了。”
    小才兀自恨恨不已。
    “这会子她不是逃走了,就是躲哪角落里了,你上哪里去找她。
    她又是惠云姑娘戏班的人,也不能叫王根管家拿她。”
    王恒道:“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有什么图谋?”
    小才惊惧道:“不定是江洋大盗派来踩盘的?”
    王恒背负双手,沉吟片刻,道:“就你我二人,身无余财,我父亲又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儿,自然没有叫人觊觎的地方,若是让人图谋的,只能是王宅里的人,大伯父,辰玉大兄,或者,还有惠云姑娘。
    可我觉得不会是匪类,太平盛世,州城之中,哪有敢冲着阁老府来的强盗。”
    小才点头道:“还得我们装作无事,时时盯着点,要是贸然说了出去,岂不打草惊蛇,又吓到了夫人奶奶们。”
    王恒忍着笑道:“是极是极,咱们路上失察遭了道的事,太毁形象了,不说为妙。”
    小才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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