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中六品随手抓,七品满地跑,八品在扫地,九品还在外看门。”
    听着手底下自己唯一能管的小吏,赵又生傻眼了,本以为自己能干一番利国利民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自己就是一个看文书的文书,一身所学无处施展。
    “只有五品的官有点职权,勉强能捞一点,像我们这样的,就什么都别想了。”
    “可我是陛下钦点的状元呀,就这么在这儿看守这些积灰的文书档案?”
    赵又生心中抑郁,愤愤不平。
    “状元?怪不得呢,我以为你上面有人呢,不瞒你说,我虽然不是状元,但当年也是榜上有名的,可是呢?还不是照样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打扫跑腿,要不是每个月还能拿点俸禄,我早就另谋生路去了。”
    “兄台你也是中榜之人?”
    赵又生惊了,自己根本没看出来,这个身形略显丰满的仁兄竟然当初也上过榜。
    “这里每月的俸禄是十二两,在京中一家人吃饭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家乡中还有点田产,我劝你还是托人回乡,做个小官。
    在家乡中开个小店或是和当地乡绅们打好关系,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好过在这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忘了说了,在下田伯远,还望大人以后多多关照。”
    田伯远自我介绍之后,行了一礼。
    这院里就他们两个人,差事也十分清闲,除了每天的卫生工作,几乎没什么事情做。
    所以赵又生的到来,让他很高兴,终于是有人可以一起说说话了。
    这样的事情在涂之敬和邓博身上也上演着,三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探花,齐齐分别成为了三个不同衙门的文书,还是都是看仓库的那种无人问津的文书。
    “赵兄,要不你去跟六皇子说说吧,不然我们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竟然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文书,我们这一身所学,这么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涂之敬愤愤不平,一拍桌子,差点把桌子上仅有的一盘花生米给震翻。
    “敬之,你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冲动,其实,这事说出来,也很,很是丢人的一件事情。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家乡的乡亲们说。”
    相比涂之敬,邓博反而是觉得这事难以启齿。
    “你不是家里都没人了么?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有,我叫涂之敬,不是涂敬之!”
    涂之敬一个字一个字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这段时间三人都混熟了,但每次邓博都能叫错他的名字。
    “是没人了,但村里总有的吧,要不是村里的大伯们给我凑了路费,我都到不了京城。”
    “什么到京城,你上次不是说了么,刚看见京城城墙,你就饿晕过去了,要不是有个名门小姐路过,给了你点钱,你就饿死在路边了。
    要不咱们再去路上碰碰运气?”
    涂之敬似乎想到了个好主意,为了能施展抱负,这外出勾搭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单着呢。
    “涂兄真会开玩笑,那位小姐救我一命,我就很感激了,其它的事情我哪里还敢奢求。”
    “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赵又生从袖中取出五文铜钱,结了花生米的账。
    现在他们三人里,就属他最富裕,可这钱还是当初六皇子送来的,所以他不敢乱花。
    “哎,难道我们这些寒门,不走那些门路,真的就无法施展胸中抱负?哪怕是为国为民办点实事也好呀。”
    涂之敬也只是心中不平,图个口快,如果真要让他去做那些,他还是不愿的。
    今年的科举,第一次的时候榜上并没有他的名字,要不是陛下下令重考政治,自己也不会高中。
    所以他恨透了那些贪腐的官员,万万是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的。
    “三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小厮端了一壶茶过来,收了花生米的钱,以为这三人谈好事情了,终于要上正菜了。
    “不了,我们这就走。”
    涂敬之先第一个将盘子里的花生用一张纸打包,然后递给了邓博,接着邓博又把仅剩的几粒花生米传到了赵又生的面前。
    赵有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涂敬之和邓博喜出望外,两人一起快分食了那几粒花生,这才心满意足的抱拳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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