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庆帝垂下眼皮,一线的眸光,全是阴狠,“你殿前失仪,不怕朕废了你?”
    崔思宜轻轻地笑了。
    看啊,她过去十年,都喜欢了个什么人啊?真叫她恶心。
    崔思宜:“你不敢。”
    她抬头,直视鸿庆帝:“昨日的家书中说,爹不在北疆的这段日子,朝国日日陈兵于边境,也有战马兵卒,妄图涉过绿水江。”
    江对岸,就是大盛国土!
    鸿庆帝冷哼一声,“撮尔小国,你不会以为朕会怕……”
    “或许吧。”
    崔思宜一哂,“可朝国军队中,有探子瞧见了沙国铁骑。”
    鸿庆帝眼睛猛地瞪大。
    沙国!
    富源广袤,兵强马壮。
    与大盛有一战之力。
    薄汗沁湿了礼服,被冷风一吹,鸿庆帝只觉背后一阵寒凉。
    他低头,对上崔思宜澄澈的眸子。
    崔思宜声音寡淡至极,只是在陈述事实:“朝国与沙国联手,一旦北疆被破,镇海关孤掌难鸣,陷落也就在瞬息之间。”
    她收起软鞭,提起裙摆,优雅地站到鸿庆帝身边,“陛下,您要废了我吗?”
    玄甲军是大盛最强的军队。
    又常年守护边疆,一直在一线战场上历练。
    与护卫京师的几支禁军队伍的战斗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若他们放进了朝、沙两国联军。
    鸿庆帝的日子,还能过得这般舒服吗?
    心思电转间,鸿庆帝向崔思宜伸出手去。
    丹陛石下,万吟儿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
    她一见她的陛下,对崔思宜表露出亲近的姿态,口中忍不住哀叫:“陛下!”
    鸿庆帝心烦意乱,“贵妃殿前失仪,先扶她下去。”
    什么?
    万吟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叫谷公公亲自扶着手臂,扯下下去。
    崔思宜心底冷笑。
    爹说的对,兵符攥在她手里,玄甲军在哥哥手里。
    殿前失仪的人,就不会是她。
    身侧,浓重的龙涎香香气钻入鼻孔,是鸿庆帝伸出手来,要挽住崔思宜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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